2.1(2 / 2)
伊沛之那会儿正立在何栖朋身边,低低嗤了一声,说:“这东西忒耐不住性子。”
何栖朋脸上烫,便泛红。当然因为他懂得那是怎么回事。懂得,不过没经历过。他不知道是自己先脸红才导致伊沛之说那句话,还是伊沛之先说了,他才脸红。脚下偶然一滑,他本来穿不惯这双新鞋,地上竟有人吐了痰,实在太恶心。
伊沛之伸手扶他一把,指节劲瘦,手背露着青色,是血管的痕迹。五指正捏住他上臂,何栖朋生得稍微圆润,有一块**,陷下去,又很怕痒,几乎觉得胳肢窝也被那指爪戳着。短短几秒钟,何栖朋把这画面全印在了脑子里,只是从没有对伊沛之提起过。
等他走出医院时,伊沛之正立在台阶上吸一支纸烟。他不喜欢烟鬼,觉得脏兮兮的,又舍不下这次偶遇,最终耐着性子过去——幸而伊沛之只是偶尔消遣,并不算烟鬼,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当时他过去,拍拍肩,讲了个你好,又自我介绍。伊沛之在铁栏杆上摁灭了那支烟,倒很小心地没往地下丢,特地走了一段,放进垃圾桶。这时街上垃圾桶也不很多。他走了十几步去丢完了,见何栖朋还在原处等着,就又走回到这边。
还没有讲话,兀自先咳嗽起来,伸手揿着胸口,唇色发黯,像被捞出水面的鱼。呼吸器官上的病人不适合发生关系,除了在十九世纪的西洋小说里,所以这人在何栖朋那里又减一分。可减了一分也不到零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伊沛之喘过了气,只说:“平安新报,那很巧。”
说完笑笑,补道:“以后总能见到的。”
平安报社,他最近在那单位挂职。何栖朋是前年秋冬来的南方,去年夏天毕的业,后又下了一会儿的乡,这时在云间刚上了几个月的班。他从前在平京读社会学,不过前年改革学制,整个社会学系都被取消了,人家就把他分派到云间,转到明夏大学的新闻系。
他并没什么怨言,甚至还庆幸一些,毕竟至少还有的可毕业。
伊沛之又说:“要是在北边,遇上冬天,屁股早给冻掉了。何况那东西也不好使的。”
何栖朋愣了一愣,知道他是说刚刚那个拿酒瓶子自己插自己的男病人。伊沛之说一口北方话,不过不是平京味,但总归是北方人。至少也在北方呆过。他说得随便,像闲话,又根本是说给何栖朋听的,作为一种暗号。意思是“我知道你也知道插酒瓶子是怎么回事。”
何栖朋其实未经人事,只是听过,又不想让伊沛之知道,只好敷衍着笑几声,回答道:“我想也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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