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萧霆瑜毫不避忌，也直直地盯着季宪清。他说了这么多，约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楚，却仍有诸多疑点，比如林氏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何以引来梁王穷追不舍，若是真的，他既然能偷出林氏，何不直接偷出他母亲？又比如，他带着“林氏”千里迢迢、费尽心机到了京城，闹出了难民围城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最后让钟能把人带走，算是怎么回事？

既然只是听，那萧霆瑜当然要等着季宪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宪清站在萧霆瑜面前，站了许久、说了许久，盯着萧霆瑜看了许久，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着，像在战场上的对峙，互不相让。

萧霆瑜心中暗笑，季宪清倒是个人物，以他所言，杜家满门连带他和他母亲都是命悬一线，他居然还能坦然站在萧霆瑜面前，即便被宁英逼到绝路，也不甘示弱。

宁英藏在静室喝茶，听季宪清说话，想象外面的情况，外面两个男人长久的沉默，让宁英也陷入了无声的沉思。

见季宪清，不是不可以。若萧霆瑜今日不来，宁英或许自己会去见他，但萧霆瑜来的凑巧，正好让宁英再藏一藏。流民围城之事疑点太多，倘若是季宪清一手策划，他和林氏隐蔽行踪，本已入了京城，还要闹这么一出，所谓何？他进京的目的便委实可疑。倘若这并非季宪清本意，他又不做解释，那便更叫宁英难以信任。

许久许久，萧霆瑜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交战原则，偏偏就是不说话，季宪清也好像越来越沉得住气，生怕叫萧霆瑜看出了破绽。

宁英按了按眉心，莫不是要这样熬一夜？也罢，让他们两人熬着去吧，宁英起身想从静室直接回去静湖睡觉。

萧霆瑜终于开口了：“季公子舟车劳顿，现已夜深，不妨留下稍事休息吧。”说着萧霆瑜也起身要走。

季宪清愣了愣，旋即一笑，他恍然明白过来，萧霆瑜一直只听不说更不问，不仅因为萧霆瑜沉得住气，而是因为正主更沉得住气，萧霆瑜大约是不好自作主张。既然他要找的“正主”还在红柳山庄，那他就不着急。

季宪清颔首，恭恭敬敬地向萧霆瑜一揖：“季某先行谢过萧将军。”

萧霆瑜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径自离开了偏厅。

往静湖去的路上，宁英等了等萧霆瑜，这一等便让萧霆瑜不知怎么的愉悦起来。

“宁英庄内的大厨手艺了得，不知明早会做什么好吃的呢？”

宁英一愣，着实没想到他离开偏厅遇上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明日早饭？！方才季宪清说了这么许多，他竟这般不上心？

萧霆瑜见宁英蹙眉，忽而笑起来：“将在外，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

“如此说来上云是要去打仗了？”宁英也忍不住勾起嘴角，反问一句。

听宁英唤他上云，萧霆瑜是怎么听怎么觉得顺耳，更是觉得肚子饿了。

“早饭尚有些时辰，不知宁英这儿可有宵夜？”

“哈哈哈，”宁英笑出声来，摇了摇头，看着萧霆瑜又点了点头，“自然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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