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他认认真真地问完，自己还没笑，苏孟就先笑了。

苏孟当天下午就给顾与清找来了三百万的存款，然后他毫不意外接到了顾与清专程来致谢的电话。

顾与清说：“谢谢你。”

他的语调这么真挚，苏孟听在耳朵里，不痛不痒。

“举手之劳而已。”他淡淡地表示：“好好干。”

电话那头的顾与清顿了顿，回答他说：“嗯。”

难道和顾与清就这么结束了吗？偶尔苏孟也会有些奇怪的念想。

可能是一个人的生活久了，苏孟有时候也会怀念过去有顾与清陪伴的日子。

那是真正的校园时光。每天为了谁给谁打饭撒娇，可最后都还是两人一块上食堂。苏孟嘴刁吃东西讲究，三天两头要去找好吃的，可顾与清总觉得外面吃不卫生，两人就吃饭的问题闹过一次不愉快，苏孟觉得顾与清扫兴，他付账的时候顾与清也掏出钱来，两人互相瞪着对方，后来苏孟先发出一声嗤笑，他把钱扔桌上自顾自走了，顾与清默不作声地跟了他一路，苏孟一次头也没有回。情侣间这样的小事是不断的，在一次因为食物不新鲜引起的急性肠胃炎之后，苏孟也妥协了。后来他在外面租了个带厨房的套间，倒并不是怕了食物中毒，而是他不想再看到顾与清为自己心疼。

顾与清心疼，他也心疼。

其实顾与清做菜的本领一般，第一次烧饭甚至还闹了场小火灾，看他那笨手笨脚五谷不分的样子，最后还是苏孟给他煮的面。后来苏孟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给朋友们听，顾与清还为此闹别扭。印象中那是顾与清第一次和他生气，他问苏孟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笨？苏孟就说不是呀，你还晓得问这个问题，不算特笨！顾与清被他堵得不知如何是好，气得蹲在角落里捧着手机看蜡笔小新。

苏孟坐着打游戏，眼睛却一直往那他那边瞅。先是欣赏了一会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后来干脆脱下裤子走到顾与清面前。顾与清被他吓了一跳，大惊喊着干嘛啊，窗帘还没拉呢！苏孟一脸坏笑什么话也不说，跟着屏幕里的蜡笔小新一起跳大象舞，直到顾与清丢下手机去抓眼前这个讨厌的小新……

苏孟曾经对顾与清那么有办法，他们也像其他任何一对世界上的情侣那样有过一辈子的约定……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同居，在租到一间像样的房子之前，只能通过开｀房来满足彼此的性需求。苏孟靠在床上看电视，边看边嘟嚷了一句饿死了，接着他就去洗澡了，洗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他好像知道顾与清想做什么，可他又想知道他到底会做什么。苏孟洗完出来，房间里空无一人，顾与清果然不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苏孟刚想出去把人找回来，门铃响了。他打开门，顾与清冒着寒气顶着一头雪花出现在苏孟面前。

就像个雪孩子一样的顾与清，拎着一大袋从超市买的零食。

“就只有超市开着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吧。”顾与清若无其事地说，他吸了吸鼻子，小脸被冻得通红，手也被塑料袋勒出了痕迹。

苏孟没有一把把顾与清抱住，他这个人真正感动的时候反而不能激情澎湃地表达感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顾与清，笑着问了一句：“你这么晚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吃的？”

顾与清点点头：“嗯。”

好傻。苏孟吻住了他冰冰凉凉的嘴唇，温暖与冰冷的唇瓣厮磨，没过一会，顾与清忽然哭了起来。

那是他唯一一次在苏孟面前哭。

“好冷啊。”他抽噎着说：“而且好像还有个疯子一直跟我后面了。”

顾与清撒娇地把手伸进了苏孟厚厚的睡袍里，苏孟用自己的体温温暖那双手，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顾与清。

顾与清紧张地看着他，就像个逞强结果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他的眼泪被吞了回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苏孟唇边贴了上去。

苏孟无法忘记那个画面，顾与清闭着眼睛，即使没有他眼中自己的倒影，苏孟还是感觉到了，顾与清和自己紧密相连--真挚，纯洁，就像窗外的雪……

“一辈子在我身边？”苏孟边扒着顾与清的衣服边问。

顾与清幸福地点点头：“嗯！”

这样的回忆并不太多，多数时候还是情侣之间的日常生活，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只有细碎的喜怒哀乐，苏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迷恋顾与清身上的什么东西，他没有哪里特别好，可就是让苏孟觉得可爱，顺眼。

苏孟想这就是爱了。他拥有过，然后就像某首歌里唱的那样：它发出了永恒的嘲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