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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优一本正经的逗他，就差将三人组描绘成一言不合就掏刀的地痞或流氓了。

当时的越之也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他沉默的把玩着手机。

另外三人体贴的保持着安静，没有强迫明显情绪不对劲的他讲诉心声。

通道不高。

坐着的话，离顶端有一个头的距离。

——无法站立。

他们四人排排坐着，跟教室里的小学生似的，看起来乖巧极了。

一片静谧。

——他们宛如置身于队伍专属的秘密基地，打算商讨年轻人特有的烦心事。

越之的眸光一点一点的沉淀。

少年低声道：“人们一般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当你捕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会知无不言——某部美剧的台词。”

“……你们想听个故事吗？”他问。

孟槐望着他，毫不犹豫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当然！”

少女拍了下空延的肩膀：“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和你亲爱的队友抱一个啊！”

“啊？噢。来！抱抱！”

空延猛然惊醒，抱住越之，饱含鼓励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吧。我们会陪着你的。”

孟槐紧随其后。

戎安扭捏了一下，才飞快的给了越之一个拥抱。

少年的眼眶有些红，唇角不停的上扬，胸腔处的欢喜与动容快要溢出来——

他平复了情绪，启唇。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我一直活在别人的怜悯中，依赖着别人的善良——或许是一时兴起，或许是真心实意。”

“我感谢所有资助我、供养我的人。可像只吸血蛭一般寄生在别人的善良上，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生命的感觉……太差了。”

“我想。”

“我再也不要白拿别人的钱了。”

“不要被怜悯，不要被轻视，不要被当作异星生物打量——要自食其力，堂堂正正的活着。”

“所以……”

“明明需要钱，我却不肯向组织索取回报。”

——“很蠢吧？”

“倔强或是自尊，都一文不值。”

“哪里蠢了？！”孟槐打断他，认真的反驳道，“自尊确实一文不值。可它的无价，恰恰是它珍贵的地方——不论何时，都要尊重自己，尊重别人。”

“……老师讲过的。”少女补充。

“但是，自尊过了头也不好啊。”向来不敢和人争辩的空延战战兢兢的表述，“越、越之都要饿死了……还不肯拿应得的报酬，有、有点极端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孟槐：……

她对戎安抛了个眼色——少女秒懂，用力的拍了下空延的背脊。

“抬头，挺胸。”

孟槐道：“你说得对！”

“嗯。”戎安点了下头。

——就像槐曾经告诉我的。

——你没有错，不必畏畏缩缩的活着。

“……可是。”越之迷惑的眨了下眼睛，“我没有缺钱缺到快饿死的地步啊。”

见三人皆感到惊诧，他不由得叹气。

“你们都擅自脑补了什么凄惨的情节？”少年解释道，“我加入组织，是为了治疗某个妹妹的先天性心脏病。结果……”

“医疗队的治愈方式竟然是［把生命体复原到状态最好的时期］——期待全落空了哈哈。”

他干笑几声，眉宇间无意识的流露出失望。

“……也对。”

“馅饼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掉。”

“那孩子懂事又可爱，才7岁。”越之慢慢的浸入低落的情绪里，“没有上过课，没有见过海，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看过樱花……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快要死去了。”

“……我救不了她。”

“比起遥不可及的外星生命体，我的敌人，应该是试图夺走妹妹的疾病吧？”

他道：“要是病魔可以被杀死就好了。”

没有人说话。

面对正在发生，却又无力阻止的悲剧，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它没办法给予当事人一丁点安慰。

静默。

压抑且沉重的静默占据了这片区域。

孟槐抿起唇瓣，脸上划过一丝坚决。

既然治愈系的异能者救不了流流，那就去找更高级别的——赋予人类异能的——无所不能的存在。

她不确定地球会不会出手。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越之是她的朋友。

他们坐在讨论过战术的秘密基地里——

而秘密基地，是不会放任某个人深陷于伤痛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