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 / 2）

从始至终，他一直温顺地任由我动作，甚至迎合着我。

感受到他的舌头伸了出来，我却受了一惊，匆匆离开了他的唇。

气急败坏道：“你突然伸舌头做什么？”

贺骁笑了出来：“你不喜欢？”

然后他叹了口气，道：“唉，小言长大了，以前明明很喜欢和我亲近的。”

小言这个称呼一出来，我就觉得脸上有些烧，忍不住道：“你别这样叫。”

贺骁有些受伤地看着我。

我不想对上他这样的眼神，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扭过了头，然后随口道：“我都活了几万年了。”

贺骁很久没有再说话，我再次看向他时，却见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说不出从他眼睛中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贺骁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

贺骁伸出手抱住了我：“小言，对不起，原谅我。”

我看向他身后，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想起神殿中这数万年的生活，那种心底仿佛被挖走了一块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一样。

不，不是的。他现在就在这里，只要我伸手，就能抱住他。

“为什么？”

听见我的问话，贺骁愣了愣，然后过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起死。”

其实，我以前并不是神，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然而，这个人类有着最不普通的一点，那就是，他在五岁的晚上，遇见了神。

那个神，就是当时的贺骁。

其实，据贺骁说的话，那个时候的他其实是隐了身形在人间活动着，按理来说，没有人能够看得见他。

只是不知道我这个小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可以看见他。

当时的我是个孤儿，无亲无故。他心地善良，不忍我一个小孩子流落在外，本想找一户能收养我的人家，可没想到，我哭着嚎着就是不愿意去那一家人的家中，怎么也不肯离开当时的贺骁，弄得他也很无奈。

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都已经是几万年前发生的事情了，然而那一世的记忆，对我来说，仍然如在眼前。

或许对别的人来说，对自己五岁的记忆根本记不了多少，可是我不一样，我对自己从出生起的一切，都记得十分清晰。

那时候的我在夜色中，看见穿着一身白袍的贺骁，惊为天人，只觉得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仙。

当时我就扒住他，说什么也不肯走，最后见他要将我送到别人家里，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哭着嚎着，边哭边打嗝，哭得可怜极了。

贺骁看着我这个样子心疼了，就这样，我成功地打消了他将我送走的念头，呆在了他身边。

贺骁本只是想在这个世界呆几天，可是这几天慢慢变成了几个月，几个月变成了几年，直到我成人了，贺骁还是没有离开。

这之后，我长大了。

再然后，我们相爱了。

那段时间的日子，我现在想想，都觉得像梦一样。即使记忆重新被唤醒，我也有过迷茫，难道我真的经历过这些日子吗

究竟这记忆是假，还是这神殿中数万年的日子是假。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骁还是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我将下颌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看着他圆润的耳垂，缓缓道。

没有假的，这记忆是真，神殿中数万年的孤寂日子也是真。

只是，贺骁说不想让我和他一起死，可是当时的我不过二十余岁，虽然人的寿命有限，二十余岁的我也并不会那么快的迎来死亡。而贺骁，我第一天在夜色中看见他时，就觉得它是神仙，从来没有想过，他也会死亡。

他既然是神，又怎么会死呢？

其实现在想想，当时的生活，不是没有奇怪的地方。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我记得，有一段时间，贺骁的状态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他总是用一种眼神看着我，好像很难过，又有些舍不得。

那个时候的我总问他：“你怎么了，怎么总是看着我？”

贺骁就回答没什么。

而我就笑。

“可我总觉得你看着我的样子，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十分地舍不得我。”

本来我只是调笑他，谁知道贺骁却点了点头，他说：“嗯，看不够”

这下到把我惊讶住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干脆，要是以往，他总会红了耳朵，然后偏过头，故作严厉地说一句：“胡说什么。”

而我就会扑上去，咬住他红通通的耳朵。

也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即使之后的日子还是同往常一样，我还是感到了一种违和感，就好像，现在我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等天一亮，梦就醒了。

所以我开始不敢睡觉，每次夜色深沉时，我就会开始在床上折腾贺骁，他却一点也没有拒绝，只是温柔地看着我，由着我。

就像他说的，怎么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