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八 章(2 / 2)
云皇却无端起了一丝凉意,他这个小儿子,自从皇后过世之后,他的态度也越发冷淡,他甚至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儿子。
云瑾尧看着前面这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他不是没有憧憬过父爱,可是他这个父皇的爱早就在他幼时那高烧面前消磨殆尽,况且他还是害死他生母的元凶。
“儿臣认为,西北需要安定,如果军队不安定,那么西北部落进攻成功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大。”
云皇想起上次那封信,估计西北部落已经知道云祺被斩首的事情,如果这时候大肆进攻,可能西北的军队真的需要一个领头羊,这么想来,云瑾尧确实是合适的人选,如果他去了西北,那么国公府就更不可能继续嚣张,更何况云瑾尧还是凌恒真人的弟子,不过到时候他能不能在西北活下去,就说不定了。
“这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朕怕你受不了西北的艰苦。”
云瑾尧冷笑了一声,“父皇难道忘了儿臣十五岁之前一直都在山上的吗?”
云皇只觉得周遭的空气更冷了,云瑾尧只是轻轻一个眼神,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被牵制了,他轻咳了一声。
“起来吧,朕允许你去西北军队,万事注意分寸。”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要有非分之想,若是和西北有过多牵扯,就是和云祺一样的下场。
云瑾尧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他利落地起身,“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云皇看着云瑾尧远去的背影,一生为权利所斗争,一转眼,他和那个女人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想起皇后,云皇竟无奈地摇了摇头,居然有点想她,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回到瑾府,云瑾尧看到司空正在收拾东西,看着模样,多半是要回寺庙了。
“师兄这是要回去了?”
“是,在府上叨扰了几日,不放心寺里,还是早点回去为好。”司空朝他温和地笑了笑。
“师兄可知我要去西北一事?”云瑾尧顺手把手背在身后,对着司空说。
“知,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需要贫僧帮忙的都会尽力做到。”
“那能再做点红豆糕吗?我想在路上吃。”
司空的手突然顿住,他师弟是真的爱上甜食了不成?
“你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
“因为她爱吃。”
司空顿时明了,除了那天的情绪失控外,云瑾尧从未表露出半点伤心的样子,他甚至都忘记了云瑾尧内心受了有多大伤害。
“好,多做点。”司空放下手中的包裹,真去厨房给云瑾尧做点心去了。
“对了你那个带血的衣服贫僧建议还是……处理掉比较好,不然会发霉。”司空突然转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是劝他早日放下。
“不。”云瑾尧只说了一个字,仅仅只是一个字,司空却也感受到他的那份执拗,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纪念那段过去。
司空当日做好点心就离开了瑾府,回寺庙里去了。
云瑾尧在瑾府门口和司空做了简单的道别,只是他未曾料到,这一面竟也是永别,当时只道是寻常。
和司空道了别之后,云瑾尧转身回去收拾自己去西北要用的东西,他要带的东西不多,最重要的是实施他的计划。
他打开自己的柜体,里面最亮眼的衣服就是那两套婚服了,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七爷,这婚服?”锦溪不知道这婚服的来由,很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
“把这两件衣服放到云艺阁,好好保存。”云瑾尧把婚服拿出来,细心地用盒子装好,递给锦溪。
锦溪接过,马上就去了云艺阁,难不成七爷有喜欢的人了?看这手艺,多半是七爷自己做的,他突然觉得手里的盒子有点沉重。
没了那两件婚服,柜子里显得空了很多,柜子的底部有个小盒子,里面装的就是带血的袍子,他打开,血迹早已变成锈红色,值得庆幸的是,属于叶浅的味道还没有散去,他已经决定要把袍子带去西北了。
桌上是司空留下的红豆糕,其实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甜食的,但是他知道叶浅喜欢,而且她的表情告诉他还很喜欢司空做的红豆糕。
他的手抓起一个红豆糕,放进嘴巴里,企图用红豆糕的甜味盖住心中的酸涩感,除了嘴巴里的甜却没有任何用处了。
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