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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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is for India, our land in the East, where everyone goes, to shoot tigers and feast.
I代表印度,我们在东方的土地。人人心神往之,可狩虎与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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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 is the zeal, where everyone seen, when a family practices “God Save the Queen”.
Z则为赤诚,似家中授“上帝拯救女王”时,赤诚之心人皆可见。
锦时猛地抬了头,对我道:“如果阿拉夫·莱迪是最后一个,就对应字母I,代表印度……他是印度人。”
我接着她的话说道:“那么前一个就是Sawyer,也就是Z,赤诚之心……一把刀直入他心脏。”
“去查!”锦时回头向戴维道,“死于泰勒手下的受害者的基本信息和案件细节,都给我一份!”
戴维听不明白中文,只能听懂我和锦时提到的人名和读出来的Baby Patriots文段,于是急道:“你们如果说的是一句话对应一个人的遇害方式,I对应阿拉夫,Z对应Sawyer,那I之后可没有了吧?那尼克·利兹是怎么回事?”
“幕后者未必真要尼克·利兹的命,不过寻个由头引泰勒入瓮而已,”锦时道,“那疏懒的杀人手法就是证据。如果幕后者真要尼克·利兹的命,不会让不会用枪的泰勒用这种方式去解决他……太容易行凶未遂就被抓了,所以尼克·利兹的死亡……”
“不属于这二十六个字母的体系,”我接着道,“我又复查了一遍,那些字母和这些案子,只有我和……Selene刚才推断的那个顺序说得通。”
“你俩先冷静一下,”戴维劝道,“我现在也不是否认你们,只是你们因为这点巧合就这样妄下定论,不是太过武断了吗?这本书并不是不常见的,也许只是巧合呢?”
“那阿拉夫·莱迪遇害现场那本笔记本上的二十六个字母就没办法解释了,”我舒缓了语气,又说:“但你这样说是对的。我们现在关于这本书的印象,只有Sawyer家书房和这里而已,再来就是笔记本上那些乱序的字母了。这样就下结论,的确早。”
“但是既然你们直觉出了这种可能性,”戴维正色道,“我们还是查一下,我现在去问阿拉夫现场当时的检查人员。”
英国刚刚到早上,故而不一会儿就有人接到了戴维拨出的电话,声音年轻而磅薄道:“警长?”
“是我,”戴维道,“你能不能说一下阿拉夫·莱迪那天带的东西?”
“嗯……”电话里的声音想了一会儿道,“他随身物品实在不多,就只有衣服和没拆封的拉茶包;如果算上他丢掉的纪念品的话,那就还有五个相同的大本钟纪念品和一个设计稍微不一样一些的大本钟纪念品,就是钟表上被画了颗心的,也没多大不同。”
戴维叹一口气,道:“知道了。”
他接着拨通了印度当地警局的电话,问道:“阿拉夫在印度的家里搜出什么东西没有?发原样照片给我……可以的话还有泰勒的!”
不一会儿,警局邮箱往我们这里发来了几张照片,大都是阿拉夫的家,也有最后两张是泰勒狭小的家。我因为早已是抱着疑窦而瞧这些照片,便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在书架上隔着的暗红色书本,侧脊上端端正正刻着银字:Baby Patriots,版型正与这一批送来托儿所的一模一样。这书,这两个人的家里都有。
我看向锦时,她却好像正在沉思一般,并不理会我发现这本书发现频率之高的兴奋,而是忽然开口道:“这将军不是还送书来吗?可见并没有忘记这家托儿所,但又为什么偏偏冷落它不来翻新?阿拉夫已经没有亲人,那六个纪念品是要带给远在印度的谁的,又是谁将拿到那个印着爱心的大本钟?”
她直截了当地点出这两个疑点,我听着,将那本书放回那一大摞书顶上,又道:“还有就是,如果这本书代表着幕后者的指南的话,它对其他人有什么意义?为什么所有的看起来毫无联系的受害者甚至害人者都有那一本书?”
锦时冲我点点头,我的头部却慢慢吃痛:如今这案子,我们查着,疑点却在一个问题得到解决的瞬间再生,而真相却兀自躺在阴影里扑朔迷离。可是还不待我重新整理思路,Phoebus的短信就来了。
还是一样的简洁:
“Sawyer给蕾拉的钱,大都经蕾拉丈夫之手,陆陆续续打到了泰勒的账户上,值得注意的是,两年前开始,有几次打钱时间,与泰勒行凶时间相符。”
“泰勒的账户呢,查了没有?”锦时急切道。
我原话回复了Phoebus,他不过多久就回复道:“他账户上个月就吊销了,现在什么也查不到。”
我关掉手机,向锦时和戴维道:“我们估计要回一趟蕾拉家了——但不进她家门,重点在街坊邻居。”
“你是说……”戴维猜测道。
“有些事,不是街坊邻居传得最快吗,”我说,“多少会有有用的信息的。”
戴维点了头,于是转身去给老妇人说话道别;那老妇人似乎很喜欢这个会说印度语的英国小伙子,连连地笑着,一边说这托儿所开了二十多年了有将军做贵人帮忙捐款,今儿又见了个标致的小伙子关心他们……
戴维也只笑着,帮忙搬完了书才鞠躬道别。于是在午后苍白而干燥的阳光下,我们再次驱车,往孟买城里去。
蕾拉的房子是孟买城郊的独栋别墅,并不隶属于哪个别墅区,故而她家附近的这一条街都是闲闲散散的小产业者,大都以小生意为生——比如肉店,糕饼店,理发店和批发杂货小店。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五点,有个中年妇女正搬着椅子坐在她家的布店门口发呆,大约是虚度着回家做饭之前最后的时间。于是我们一起走了过去;我与锦时只打招呼,戴维则用印度语和她交流。
谁知她挑一挑眉,用并不标准的英语说道:“我能说英语的,好歹也是印度的官方语言,我也受过大学教育。”
我们大觉羞愧,自知是因为她的职业小瞧了她,但她也并不在意,直视我与锦时道:“有什么事?”
锦时清清嗓子,道:“只是想问,您认识那边那栋别墅的主人和夫人吗?我想问一些她们相关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都不需要看那别墅就知道我们在问蕾拉和她丈夫的事,于是她多少有些意外,问道:“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有一个案件,我们需要她协助调查,”我笑道,“你也知道嘛,我们要提前了解相关人员的——你别想多,她不是什么嫌疑人。”
我唯恐她嘴碎乱了我们的章程,只能先这样说,好让她不要把这事放心上,却还是不放心,又道:“我这样毕竟也不好,这要是被旁人知道,影响也不好。所以您能不能就先不要说出去?”
“自然了,”她往椅子背上一靠,道,“我要是说出去,她跟这案子该有关系还是有关系,我还落下了泄漏她信息的埋怨,何必呢。”
她很聪明,也是好说话的。于是我开始问道:“那夫人为什么来印度,又怎么和先生结婚了?”
那女人环视四周,见并没有人注意着,就压低了声音要我们离近一些;我们也就依了她的俯身贴耳。
只听她说话时候的热气儿喷在我耳朵上,再加上因为时差而造成的睡眠不足,我的太阳穴突突地疼,可她的话却一句一句刻在我心上,而我陡然睁大眼睛。
“蕾拉夫人给我们这儿的人自我介绍过一次,也是她结完婚刚来的时候——后来就不怎么见了,人家毕竟在那高墙内——她说自己是为了结婚来的印度。我后来才知道,其实她是为了结婚来的印度,却不是为现在那栋房子里住着的主人。”她低低道。
我瞠目结舌。
“蕾拉夫人原来许过人家的,”她说,“那叫一个显赫啊……就是那个阿尔伯特将军的儿子。”
她想了想,好像还有个细节没补充,于是她站起来收拾着她的椅子和椅子上搭着的布,一边在嘴里补充了一句:
“……阿尔伯特将军的儿子……八年前去世了的那位独子。”
“那个远近闻名的俊朗小伙子啊,死于火灾。”
眼前好像有火苗倏忽升起,火墙一般地裹挟着真相滚滚而来。我依稀记起,这些人中间,仿佛有谁的谁,也死于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