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宴归(2 / 2)
“喂!你既然是个好人,那便不会生气的吧。”
阮若远看她身后没有跟着别人,半蹲下去与她平视,“谁说我是好人了?”
“可你就是啊。”
“好吧。”阮若远就知道自己不该和一个孩子较真,“那我是,我不生气了。”
“真的?”
阮若远点头,虽然刚才确实有点生气的,但那都是刚才了,他不喜欢记仇,因为那会让自己很不开心,他很善于开解自己。当然最重要的是对方真的只是个小孩子,他还没有幼稚到和小孩子置气。
严苓得到肯定答复,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抱着胳膊,一本正经地教训道:“你这样不行,像你这样,以后会吃大亏的!”
特地跑来要他说没生气,转眼又说这样以后会吃亏,阮若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上车,“要你管!”
苏离还站在旁边,“你是来道歉的?”
触到她冷冷的视线,严苓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位是她的夫君,一时有些气短:“嗯……”
“好孩子。”下一刻,苏离转脸笑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咕噜噜马车轮子走动,碾过一个水坑,带起几点水花。
严苓后知后觉地向后跳了一步,抱着脑袋眼里含泪。
是报复,绝对是报复!头好痛……
她不就是轻轻拍了一下,至于嘛……
* * *
回到家里的时候,正下马车,没想到陈叔也在。
他通常都在铺子里忙的,很少到府中来,阮若远上前问,他面带忧色道,老爷病倒了。
阮若远与苏离对视一眼,连忙往主院的卧室去。
阮傅前些日子往苏州谈生意去了,算着日子也差不多是时候回来了,没想到是病倒了回来。
到了卧室时,林大夫正在给阮傅把脉。
“怎么回事?”
林大夫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打扰, 然后把人引到外间,道:“一路回来颠婆有点累着,刚睡下了。”
阮若远松了口气,刚才见林大夫一脸忧色,他还以为……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病了?”
站在一旁,跟着阮傅一同出门的护卫上前道:“老爷前去苏州,先前都是挺好的,只是前些日子突然一场大雪,就得了风寒。在当地由医者看过之后,也无大碍。我们便返程了,可谁知一路上病情竟恶化,今天才回府。”
林大夫摆手让他退下,轻声道:“我刚才看过,确实是风邪入体,只是来势凶猛,一路上又没有得到好的休息,才一下病倒了。”
阮若远点头,“可有法子医治?”
“已经开了方子,不过最重要的是静养。”
“若远——”
正在此时,屋内传来虚弱的呼唤,阮若远与林大夫对视一眼,得他无声的嘱咐,点了点头。
正要进去,却被身后的苏离拉住,阮若远面有不解,只见她动手把他身上的染了风雪的披风解了下来,搭在臂上,然后看着他。
“谢谢。”阮若远笑了笑,然后往内室去。
其实对阮傅,他是没有多大的情意的,所谓父子之情更是无从说起,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也不过半年,半年,做朋友也还不到交心的程度,遑论亲情。
但阮若远对这位中年男人还是颇为感激,他来到这里,能够衣食无忧,而不是在路边乞讨,多亏了他置下的家业。另一方面,他还有着一份责任,既然他继承了阮若远的身份,得到了他的一切,自然也要承担阮若远应尽的责任。
“爹。”阮若远跪在床前,“你好些了么?”
“没事。”阮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健朗多了,“只怕最近管不了事了,阮家……得靠你了。”
“嗯,我知道。”
“可有好好读书?”
“有的。”
阮傅笑了起来,眼睛睁开看了过来,“那就好,阮家……阮家……”
重复的话语并不是病急所致,而是他想不到该说些什么,阮若远陪在一边,直觉他有重要的事要交代,只静静地等着。
“阮家不能这样下去啊……”
阮傅终于说了出来,一双眼睛盯着房顶,却又像哪也没看,因为生病,气力到底还是虚了,阮若远记着林大夫的嘱托,看他这幅样子,便想让他别说了,好好休息。
阮傅却突然转过头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原本浑浊无光的眼直直地盯着,“若远!你一定要好好考个功名出来,听见没有!”
“是,是,我会好好读书的。”阮若远被吓了一跳,一边安抚一边承诺道。
外间的林大夫听到动静赶紧过来,阮若远把位置让开,过了一会,便被要求离开。
床上的阮傅又睡了过去,那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只得了风寒的症状。
阮若远不禁疑惑,以前阮傅要求他读书,却也没有这么迫切的,他若真的走上仕途,那阮家又要交给谁来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