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加利福尼亚州,伯克利(1 / 1)
1961年10月5日和27日应KPFA-FM电台之邀,拉尔夫·格林逊10月份的时候作了两场关于“不同形式的爱”的报告。---浏览器上打上-.69ΖW.看最新更新---他把美国和美国人描绘成追求成功、金钱、名声与权力而忽视爱的民族。他提出区分以下情况:“每个人都想被爱,但很少人能够去爱和想到去爱。爱往往与性满足、夫妻之间的紧张关系和争吵联系在一起。”他认为电视是阻碍人们相遇、相爱,甚至相互仇恨的一个屏障。很多人觉得爱是一个奇怪的念头,极少数人甚至觉得爱是一个邪恶的念头。爱不是天生就有的,它不是一个婴孩与生俱来的本领。小孩得先存活下来,呼吸空气,并摄取食物。但是很多人成年之后仍停留在这种状态里,那些酗酒者、吸毒者、易饥症患者,那些让人有危险感的人就是这样。对他们来说,他们日常接触的或相处的不是什么特定的人,而是阻止他们受苦和匮乏的人。
当他作完第二场报告回到家里时,他不禁又想到了玛丽莲,每次想到她的情况时他都要说:一种没有爱情的爱。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年里,玛丽莲和她的心理医生之间的关系变得充满激情。格林逊想扮演她缺失的父亲,并让希尔蒂扮演她母亲的角色。他承担起让她感到家庭温暖的责任,力图抹去所有会对她的生活有害的东西。玛丽莲开始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会给他打电话,和他讨论她的梦、她的焦虑和她的压抑。她对某个剧本接不接的犹豫,甚至她与情人的幽会都会成为治疗的内容。格林逊开始经常取消和其他病人在诊所的预约,赶到家里和玛丽莲见面,他甚至决定有些场次的治疗让她躺在沙发上进行。
玛丽莲觉得这样的关系令她愉快而满足。而电影人开始意识到,拉尔夫和玛丽莲这一对将会是一个不错的电影剧本的题材。约翰·休斯顿这位与心理分析及分析师的关系很炙热的电影人,看到这幕悲喜剧不禁哈哈大笑。“这已不是‘王子与舞女’了,”他说道,“这简直是心理医生和他的替身了。”如果他愿意,他早就把他们拍成一部电影了。“一个好题材,”他想道,“每一方都不知不觉地成了另一方的导演;每个人都扮演了他(她)所不熟悉的角色:他成了艺术家,她则成了知识分子。他们认识之前,两个人都很正常;他们不待在一起时,也都没问题;但碰到一起就都疯了。”此后很多年,也就是1983年,休斯顿终于报了他在筹拍《弗洛伊德:秘密情感时的一箭之仇,他在马歇尔·布里克曼①导演的影片《爱到发烧中出演了一个很有经验的心理医生,监护着另一名疯狂地爱着女病人的心理医生。
11月底的一个周六下午,格林逊让玛丽莲一天之内第二次到他家进行治疗。他生硬地让玛丽莲去和等在门外车子上的拉尔夫·罗伯茨说,让他回纽约去,因为他另外找了个人来代替他为玛丽莲服务。“生活中有两个拉尔夫,看来其中一个是多余的。”罗伯茨二话没说,回玛丽莲家取了按摩台就走。格林逊祝贺他的病人又赶走了一个想利用她的人,说这是治疗后的一大效果,还马上告诉了玛丽安娜·克里斯。
几天后,一个穿得活像一只掉了羽毛、灰不溜秋的鸟似的女人走进了多荷尼道的一所房子,这地方正好位于日落小道脚下。她按了一下门铃,等了好久,才有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女人出来开了门。在黑漆色的房门口,她看见了玛丽莲·梦露,当时她只知道这是个电影明星的名字。玛丽莲赤着脚、穿着红色和服、头发凌乱,刚刚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你好!”中年妇女用温柔的嗓音说道,“我叫尤妮丝·莫瑞,格林逊大夫说你在等我。”玛丽莲死后,莫瑞告诉别人,她被招来的首要目的是陪玛丽莲从住所到她心理医生的诊所,然后再接她回家,并为玛丽莲开门、接电话、做家务、打扫卫生等。实际上,莫瑞过精神病护理专业,格林逊把她派到玛丽莲家的目的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玛丽莲的化妆师威迪·辛德尔觉得这个妇人很古怪,嘴里老是念念有词,并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还不忘听周围的动静。她总是在玛丽莲周围出现,什么事都要告诉格林逊。她自己有个女儿也叫玛丽莲,她就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她的主人,而玛丽莲则一直叫她莫瑞太太。
然而格林逊却无法阻止玛丽莲工作和表演的愿望。如果不让她用她喜爱而又厌恶的创造性的艺术活动作为补偿,她会重新跌入抑郁之中。就在这个凄凉的冬天,她寄了一篇短诗给诺曼·罗斯滕①:快来帮我,快来帮我。
我感到生命越来越近,而我要的却是死。
自从三十五岁生日起,玛丽莲便不断地向她的心理医生谈到,由于她和一个情人的分手,让她在生理上感到难受。一次治疗过程中,她突然号啕大哭起来,想到心理分析会帮她重新组合成一个整体时,她又平静了下来。当她讲这些话时,格林逊注意到,她轻轻地、有节奏地抚摸着沙发上方的墙布,眼睛半闭着。停顿片刻后,她说道:“你对我真好,你是真心想对我好。”她继续默默地抚摸着墙壁。他也沉默了。几分钟后,等到眼睛不再湿润了,她整了整有点躺皱了的衣服,说道:“我现在感觉好些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觉得好多了。也许是因为你不说话了。我觉得你的沉默热乎乎的,而不像有些时候我感到是冷冷的。我不再感到孤独了。”
一开始,格林逊并未意识到,对她来说他的办公室成了一种过渡性物体。抚摸墙壁可以有各种各样的含义,她抚摸墙壁就像她想得到她的情人或者他的抚摸。后来他才明白,抚摸墙壁是幼年时期的某种动作的重复。有节奏的动作、半闭的眼睛、他的不予介入本身起到的安抚作用,这一切本应向他说明,她正在经历一种过渡性移情的过程。
他刚想开口说话,她就叫他别说,因为他的话是一种非法介入。他等了一会儿,然后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当她哭的时候,他感到她好像是滑到了过去的岁月。抚摸墙壁可以带来童年时曾感受过的舒适的感觉。玛丽莲答道:“我刚才有一点感到在摸墙壁。我尤其喜欢你家墙布的质地,我还以为是毛皮做的呢。真奇怪:就像墙壁在暗地里回答我。”
“在睡在沙发的困境中,”格林逊说,“你在摸墙时,感到我在一边不响就像是母亲在旁边一样令人放心。”
“你知道,我不同意你的说法,”玛丽莲沉默了一会儿反驳说,“这很奇怪,是摸墙布帮了我,另外我想你是故意让我这样做的。这使我想起,我小时候哭着睡着了,手里拿着一只我最喜爱的玩具熊猫。我将这只熊猫保留了很多年,我甚至有小时候和这只熊猫一起拍的照片。当然,它的毛皮非常非常柔软,但后来它变得光滑了,而我感觉它好像仍然很柔软似的。”
后来,她做过一些梦,梦见格林逊处于黑点和白点之间,他们把这和她的熊猫玩具以及他的胡子联系在一起,她把他的胡子称为毛皮。格林逊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蓄起了胡子。威克斯勒笑了:“我从来没有弄懂过为什么男人会留胡子,如果你说是为了显得更有男子气,你就猜错了。他们不会想到胡子会让他们的下半部分脸看上去像他们母亲的生殖器了。”格林逊什么也没回答,只是看着他,就像他看到的是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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