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倒v)(2 / 2)
看罗秋梨面露迷茫,太子爷不知为何,脸上添了羞恼,他拂袖背身,道:“听不明白,便当孤没有问过吧。”
罗秋梨看着背对着她,已明显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太子爷,突然灵光乍现,想起家中的小弟弟,过年总喜欢矜持地站在她面前,傲娇地问她,姐姐,你猜我期末考试考了几分。那种遮掩着骄傲欢喜的神色,与此时的太子爷多少相似。
她恍然想起,太子爷也不过十六岁的少年罢了,于是她上前半步,在他身后垂首,柔声道:“殿下,面容愈见英俊,身姿伟岸,妾......甚是欢喜。”
太子爷的耳根渐红,他遮掩着脸上的悦色,哑着声音道:“巧言令色。”
罗秋梨不以为意,想她家的小弟弟听到她的夸奖,总是拿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眼里是遮不住的欢喜,口气却十分严肃,姐姐,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老师说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会让人退步。
“妾相信殿下会越来越好。”罗秋梨虽看不见太子爷的脸,但却好似看到了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她想,多说好话总是无错。
“跟上。”太子爷清了清嗓子,脸上红晕更甚。
耳房内的浴桶冒着腾腾热气,让秋夜都褐去了几分刺骨的寒冷。
“帮孤更衣。”太子爷张开双手,神色自若地站在罗秋梨身前。
“是,殿下。”罗秋梨微微吸气,双手置于太子爷的胸口,垂着眼睑,散开他前襟的系带。
一件件衣裳脱落,被搭在屏风之上,罗秋梨轻呼了口气,她退后一步:“殿下,好了。”
裸着上半身、只余裘裤的太子爷看了看罗秋梨微微红润的脸颊,笑了笑,背过身去,踏上木阶梯,跨入木桶之中 。
水没过他的脖子,白气蒸腾,他舒服地靠在桶边上,闭目养神。
“罗氏,把孤的头发打散,孤要洗个头。”太子爷闭着眼睛吩咐。
“是。”
罗秋梨把他的玉冠取下,一头及腰长发散落在水中,浸了水,变得愈发如墨般颜色。
“殿下的头发真好。”罗秋梨把皂角在手中搓开,冒出白净的泡沫,她轻轻用沾满泡沫的手指穿过他茂密的发,轻重合适地揉着他的头皮。
太子爷感受着罗秋梨软软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的穿梭,温热的指腹按在他的头皮上,痒痒的、麻麻的、回味过后又有一股舒爽从头皮穿透全身,他轻声问:“你这手艺哪学的?”
罗秋梨脸上露出一丝怀念,想起上辈子慈祥和蔼的奶奶,她的声音变得轻柔静谧:“妾身的祖母有偏头疼,妾身便看了很多......医书,慢慢琢磨出了一套指法,于是妾身便在祖母洗头的时候,给她按一按,洗完头,祖母便会舒服许多。”
太子爷微微睁眼,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专注给他洗发的罗秋梨。
只见她神色柔和,白玉般的手臂在他耳旁两侧缓缓动作,碧绿的手环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映着的皓腕愈加细腻莹润。
他的瞳孔落在那碧绿手环上,微微紧锁。
这手环自他第一次看到已有一月有余,竟然丝毫不见枯萎。他又想到蓝鸢说,有一条藤蔓化作了一条小蛇......
那滑腻腻,冰冷无情,吐着红信子的小物.....
他重新合眼,强迫让自己的思绪转到罗秋梨的祖母身上。
从打探来的消息中,这罗秋梨口中的祖母已经在六年前过世,没想到她在世时与罗秋梨感情如此深厚,不知当她祖母去世之时,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罗秋梨给太子爷细致地洗干净了头发,便听到太子爷道:“帮孤取一身干净衣服,孤要起了。”
她应了声,走出耳房,去卧榻上取了包裹,翻出一套干净的里衣。再次走进耳房,绕过屏风,视线刚好落在背对着她,刚刚褐下裘裤的太子爷身上。
他很白,看着瘦弱的脊背却肌骨分明,窄窄的腰无半点赘肉,十分结实,随着他微微下腰撩起干净的长裤,她的视线也随着下移,只见被长裤慢慢遮掩的笔直双腿,只冰山一角,便可以看出他肌肉紧绷,力量感十足。
他既然投壶能让箭羽入木三分,准头又那么精确,定然是下了极大苦功,能练出这一身的肌肉也是理所当然。
“罗氏,看够了?”
太子爷转过身来,健壮的双臂展开,一双因为热水蒸过而显得格外水润的漆黑双眸,讥诮地落在罗秋梨的脸上。
只是他的嘴角线条生硬,泄露了他丝丝紧张。
罗秋梨因被太子爷抓了个正着,再厚的脸皮也有些发烧,她动作有些僵硬,掩饰地绕到太子爷身后,抖开衣服,把衣袖套入太子爷的双臂中。
随后她又低着头慢悠悠地回到太子爷身前,动作稍显生疏地帮他系上衣带。
“怎么不说话?”太子爷看着他身前从以往的平视改成俯视的女人,蹙眉。
她原本就长得矮,怎么几天不见,反而更矮了?
罗秋梨已然镇定了心情,她嗓音平缓,慢条斯理地回答:“殿下,妾身给您讲个故事吧。”
“说来听听。”太子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古时有一位善琴者,名叫韩娥。一次她经过一个小国,因路费用尽,便在那小国的都城奏琴筹资。韩娥的琴声十分动人美妙,路人们听后回家,却发现那乐声绕梁三尺,三日不绝。路人们再想去听,却发现韩娥已经筹够了资金,离开了他们的都城。”
“那可真是可惜了。只是这个故事与你又有何干?”
太子爷穿好大裘,浑身暖融融的,他跨出耳房,大步走向室外。
“妾身也如同那些路人一样,一时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她竟然还有一天,能撩撩皇太子,罗秋梨笑。
大门豁然打开,黑夜的走廊点满了灯笼,空中下着轻盈的雪花,罗秋梨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下雪了!”
她初来,还是明媚的夏日,此时,已迎来一天地的冬雪。
太子爷微微侧身,她的话还在他耳边流转,在这清冷的围廊上,他看着细细小小的雪花落在她黑色的发间,看着她莹白的小脸上是毫无遮掩的喜悦,看着她像一个期待着雪天的孩子一般,嘴角荡漾着两朵因为始料未及的惊喜而格外动人的小梨涡。
此情此景,不做些什么,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啊!
“你可与他们不一样。”太子爷眼中升起一丝恶作剧的戏弄,他一手撩开大裘,在她猝不及防间,已经把她拥入他大裘内的臂弯之中,“他们不能再见,而你.....就算你日日想见,孤也能满足你。”
“只是,你可受得了?”太子爷哑哑的嗓音掩不住满满的揶揄。
他低头,期待着看到罗秋梨羞涩的神情。
但是,怎么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