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人（2 / 2）

这个认知让白戎雅久违的热血了起来。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等待，等待下一次时机的到来。

春去秋来，她变得更加沉稳。只是，对于自己独自出逃的事情有些犹豫。她自身难保，没有能力将周围的人全部带走。将计划和盘托出？她自问经历过那一件事后再也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这意味着，她将要抛下所有人独自逃离，纵然她不信他们，他们却是给过不少照顾的。

这在这样绝望的地方，出不去只会死。她又是不是真的能冷眼只顾自己？她想不出头绪，但时间并不会等她。很快，第二年的春节又快到了，白戎雅搬着巨石凝望着东墙——她想了整整一年的路线，规划了一年的时刻！

搬完巨石的她掰算着时间，发现最好的时间就是明天。越到了关键，她越是要冷静，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辛苦完一天后，她早早的睡下了。她知道，明天一早，另一批的守卫就会来替换。

天空开始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却还是在假寐。等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过去，她才睁开双眼瞧瞧从石堆后面绕到东墙边上。

守卫们此刻没空搭理这群奴隶，见到新一批的有几个人来了，就齐齐都往外走。因此整个地方，只有四五个守卫，只是陆陆续续的守卫还会过来，机不可失，白戎雅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四周，助跑三两步窜在墙上。谁知手指刚刚攀上墙头边缘，便有人大喊。“有人要逃跑！”

心下一沉，连脚步也滞了一下，整个人滑了下去，若不是手指还死死扣在边缘上不肯放手，只怕自己又要跌回到原点。

白戎雅望着近在咫尺的希望，又听着快速靠近的脚步声，心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她咬着牙，拼命将另一只手也上抬扣住边缘，脚上用力，弓起身子想往上爬。

长久食不果腹的无力和虽然最矮却还有两个人高的高度无疑都是白戎雅的障碍。但她绝不能放弃，她绝对不能回去！

有人大喊了一声。“快，吹笛子！”

白戎雅暗叫不妙，一下子心里乱成一锅粥。内心已经觉得逃出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一旦对面拔出了笛子，自己便全无还手之力，更别提翻墙离开。

也不知道是哪个妇人大喊的一声。“冲啊！”一群人应声而起，几十个带着手铐的奴隶宛如浴血奋战的士兵与那几个守卫打了起来。不少人都是普通百姓，手上没有白戎雅特别的铁锁，即便是吹响了笛子也不能影响分毫。

那些守卫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暂且放弃拿出笛子，拔刀先保护自己的安全。在那混战之中，白戎雅感觉到了触手可及的光明，更加卖力去爬。终于站在了墙头，回头去看，守卫的刀下已经鲜血淋漓，曾经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天涯沦落人，此刻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毫无声息。

“走！”脸上被划了一道刀伤而血流满身的妇人靠在墙下残喘着催促。

“把手给我！我拉你出去！”白戎雅弯腰想去拉她，若是不带她，必定会死在那些人的手下。她本可以不用死的，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换取时间的话！面对一地的尸体，怎么能不叫她后悔自己当初的自私。

那妇人没有看见她眼里的焦急，只是流露出难得的向往，连带着整个瘦弱昏黄的脸也变得生动起来。“替我们，去看外面的大好河山，去吃那些温暖的美味佳肴，去过富有尊严的人生。快走！”

“不要让我们的牺牲毫无意义！”

白戎雅鼻子一酸，不再去看墙里的人间地狱，毅然决然的从墙上跳下去。外面是郁郁青葱的树林，是清澈潺潺的流水。

墙内是遍体鳞伤的尸体，是早已冷却的鲜血。

她逃出来了。一个人。

没有哀恸的时间，没有祈祷的功夫，她一刻不停的穿过树林，拼了命的淌过溪水，去向更远的远方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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