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许焱当即不作多想,转身便钻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即使朱阿巧如今身体的体格再好,后背的伤势依然让她痛得发抖,几欲昏厥,但她不得不强忍着噤声,她决不能就此昏过去,那样等待她的只会是死亡。
灌木丛中,她难以自制地颤抖着,喘着不稳的粗气。
那人会不会察觉到她?
……
文昭开门扫了一眼满院子的狼藉。
箭矢落下最多处,只剩下了一根竹竿。
看样子是逃了。
院子外聚集了闻声赶来的好几个武夫,举着火把,在喊:“丞相,可无大碍?”
这些值夜的武夫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了,想必待会儿丞相便又会让他们进去拖出些个中箭的刺客来。
院子的高门从里面打了开,昏暗夜色下,火焰黄亮刺目的光照在了文昭沟壑起伏的脸上,将他的神色照得晦暗不明。
“闭府门,搜人。”他眯了眯眼,开了口,语声听不出什么波澜。
武夫们不禁齐齐一愣,人跑了?
文昭扫了一眼他们,目光瞬间便阴鸷起来,“你们,没听懂我的话?”
武夫们吓得猛一低头,“是!丞相!”
……
丞相府补衣房。
周仁达拿着几件破了的衣服走了来,迎面便碰上了廖老太,她微驼着背,慢慢踱了过来。
周仁达笑问:“廖老夫人哪里去?”
廖老太看了眼周仁达,也笑道:“是仁达啊,衣服又穿破啦,好,便送去补房吧。老婆子要去隔壁卧间看看小三儿,她今日还没来补房,这丫头,怕不是睡过了,老婆子去喊喊她。”
补房设在一个清静的小院子中,一间正屋作了补房,几间空余的偏房便供了补娘的宿住。
周仁达扶住了廖老太,道:“老夫人,我正要与您说呢。方才我进院子,便在许妹子晕在了门口,几唤不醒,才发现是烧起来了,额头烫得很。我便将她扶进屋子里了,正要来与您说呢。”
廖老太闻言,脸上有了忧虑,“发烧了?这孩子,可真不会照顾自己……不行,老婆子得去看看。”
待看见满脸苍白的小三儿静悄悄地躺在床上时,喊了几声,人没醒,又摸了额头,果然烫手,廖老太一脸忧心,重重叹了口气,“唉……这孩子还真是……老婆子这便去请大夫来。”
“不用了,大夫已经来了。”
门口走进一人,扯着嗓子道了一声。
他身后果然跟了一个背着药箱的花白胡子大夫。
廖老太见来人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名字来,“这小伙子是……”
那人一笑,道:“廖老夫人,我是林越啊,您又没记住我。”
廖老太也恍然一下,点头道:“哦……是林越啊,看老婆子我这记性,府里来了新人总记不住。这是你请的大夫?好好好,便快来给这丫头瞧瞧吧,还昏着不醒呢……”
把完了脉,翻看了一下眼睛。
大夫一脸凝重,叹了一叹,道:“病情沉重……这样吧,我还是开个方子,每日两服。若这热度这几天内降得下来,后边儿好生静养着,或许是能好的,只是最后要还是没能降下,恐怕就……”大夫只摇了摇头,也没再说下去。
廖老太被吓到了,忧心惊疑问:“便是风寒了发个热,便如此严重了?大夫可莫要吓唬我老婆子。”
大夫只摇了摇头,并不多言。
廖老太一见,自也知道大夫是不说假话的,便握住了许焱的手,一脸想不明白的沮丧,喃喃道:“怎地昨儿个还好好的呢,今日便病得这么重了,这孩子,也太不会照看自己了……”
林越道:“我小时候听说过这种突然就病了的事儿,说是娘胎里没养好来着。”
廖老太闻言,便又是重重一声忧叹,眼睛都红了,“苦丫头啊,没爹没娘的,还落了一身病……”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的脚步,只听一人声音颐指气使地喊道:“给我搜,一个角落,一个可疑的动静儿也别放过!不管府里府外的人,看见了就都得给你刘爷站着一一盘问!”
“刘子,好大的口气呀。”
刘爷一听这声儿,连忙跑到出声的房间门口一看,“哟,廖老夫人,刘子不敢,刘子也只是照上面的吩咐办事,可真没有意冒犯您。”
廖老夫人坐在床边,握着许焱的手,看也不看那刘爷,只道:“那你看,老婆子我这里,谁是要经你刘子盘问的呢?是老婆子这补房里仅有的一老一少两个不中用的补娘子?还是送衣裳来补的两个府中武夫?还是这位来看病的老大夫啊?”
刘爷一脸惶恐,弯腰低眉地,回道:“瞧您老这说的哪里话,补房里就您老少两位中用能干的补娘子,刘子亲自安排的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只是上边儿下命了,这老大夫多少看着眼生,不知……”
廖老太有些火气儿道:“我小三儿病了,下人不敢请府中大夫,老婆子我喊个府中武夫去外边儿请个大夫来,怎么了?”
这廖老太是丞相原配夫人从小长到大的贴身丫鬟,比丞相还先认识原配夫人呢,也是从小照看着文灿少爷长大的半个干娘,在府中多年了,连丞相都让给她三分薄面。
他刘爷此时此刻自然也不敢轻易得罪了人,心中稍盘算了一阵儿,便立时道:“既然如此,那刘子自然是要让着的,刘子这便撤了。”却又看向了了周仁达与林越,喊道:“周武头,林武夫,不如二位一道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