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 / 2）

你有病啊！

狠狠抖了一下的女娲决定未来一千年内都绝对再也不要踏进清凉境半步，等白羽带着毛茸茸展翅飞过来，她忙不迭坐上脚力的后背，在元始天尊大皱眉头的表情中撒腿就跑。

主从三个出了清凉境就落下云头，女娲甩甩尾巴对白羽道：“飞起来看看，抓陆吾。”白羽会意的再次化身白鹤腾空而起，四下里仔细搜寻。想必原始师兄应了小师姐所求，因此他倒不怕在终南山头顶飞来飞去挨揍，一心一意寻找山神的踪迹。

陆吾虽说身形像只老虎，但是与西方神兽白虎又不一样。它全身就像是只普通老虎布满黄黑相间的条纹，然而面貌似人，又生了九条尾巴。这就有点挑战元始天尊的审美底线了，无缘无故挨揍也在情理之中。

想在茂密的山林里找到一只老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白羽飞行的速度很快，饶是如此等到黄昏时分才回来报道：“西北角上似乎有抹黄色躲在草丛中。”他说的西北角乃是终南山的西北角，霍山尾部的地方。女娲接了消息也动身往那里赶去，等到了地方果然看见一片灿烂的橘黄色藏在草丛中瑟瑟发抖。

“陆吾！”女娲立在空中换了一声，草丛里的大块头狠狠抖了一下，旁边的草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然而陆吾好像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了，仍旧保持着屁股冲外的回避姿势。

白羽维持着鹤形落下去冲着九条尾巴中的一条狠狠啄了一下，陆吾吃痛“嗷”的一声跳出来，只觉头顶有人形忙又抬起爪子捂着脑袋趴下——一副挨揍挨怕了的模样。

也不知道阐教弟子如何虐待过这头大老虎，陆吾显然被吓坏了。女娲落下云头，蛇尾破开草丛游上前伸手摸了摸老虎的爪子：“可愿随我去太行山。”愿意去就带回去，不愿意去就捆回去，最多只能选择回去的方式，别的就没有了。

陆吾缩了半天，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露出来，它这才松开爪子朝外看，竟是一位人身蛇尾的少女逆光站在自己面前。黄昏的橘色光芒照在她身上看上去暖洋洋的。陆吾收起爪子蹲坐在地，伸头轻轻嗅了一下，赶忙低下头不敢让自己显得比这位还高：“陆吾乃终南山山神，不得轻易离去。”

合着这老虎还怪老实的，都被揍成这幅惨样了也不肯离开工作一线，女娲顿时对它的印象更好了几分：“此地实乃霍山。终南山如今为阐教道场，元始天尊允我带你离开。”白羽站在一旁想了想，扑棱着翅膀朝前跳了几步：“长乘神在太行山，去了可与他共事。”

陆吾的耳朵动了动，显然对这一点很有向往之心。仙鹤再接再厉道：“太行山如今正在改建，长乘神忙不过来了，特特向我们圣人举荐了你。你要不去，我便去寻英招和白泽，总归都是些琐碎事，也不是非你不可。”大老虎挪了挪爪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白羽等了一会儿，陆吾开口问道：“长乘未死？”

上次量劫一开始他就听说蠃母山的长乘神被应龙一尾巴给拍死了，吓得一头扎进终南山宅到现在不敢出去一步。后来长乘神辗转去了距离此处甚远的不周山，两处互不通信。陆吾还当长乘真的死了，不料今天突然听闻老友尚且在世的消息，这才忍不住出声询问。白羽点头肯定：“长乘好得很，我们太行山虽然现在日子还有些紧张，不过等再过上几年就好了。山中不许无故打架，天天不是忙这就是忙那，可以做的事情多得不得了。做的不好也不会挨揍，做得好了还有灵果可吃。”

陆吾挪了挪屁股，爪子在地上捣了两下对灵果很是期待，然而还是摇摇头：“长乘运气一直不怎么好，蠃母山扼守东海至北山的咽喉要冲。当日他因拒绝龙族肆意挥霍北山灵玉方才惹了大麻烦，依着应龙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饶过他。”说来还是有些不信。

实在是应龙气焰太过嚣张，所过之处不说寸草不生也绝对不会心软放过触犯他的小小山神，陆吾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

女娲懒得和大老虎说那么多，直接点开水镜叫陆吾看了一眼，只见长乘正带着一群小妖风风火火围攻一条巴蛇，怎么看都是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再关闭水镜，大老虎俯下身子低头道：“山神陆吾，愿前往太行山听候功德圣人驱使。”女娲心满意足盘在它毛茸茸的后背上几乎陷进陆吾的绒毛里去，看得载她来的妖兽满脸酸涩——不就是不够毛不够茸么，圣人您变心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既然找到了陆吾又不用动手捆上回程自然极为顺利，等到了太行山，女娲几乎舍不得从虎皮垫子上起来。她确实有些蛇类畏寒的毛病，一窝在暖和的皮毛中几乎不想挪地方。可是如果再继续赖下去，估计明天陆吾就要真变成一张虎皮毯子被送进房间垫脚了。

“送它去长乘处。”她留了一句话给白羽，挥手回了后院。伏羲手握洛书靠在矮几旁不知道在看什么，听见妹妹回来的声音抬头冲她微笑：“可还顺利？”

女娲忍住向他吐槽元始天尊的欲望点了点头：“极为顺利。”青年收起洛书起身游过来推着她催促：“去歇着吧，没什么要事，旁的明日再说。”看来是有些什么事的，只不过既然伏羲说了不是大事，那推到第二日也没什么问题。

另一边陆吾跟着白羽去找长乘，走到一半老虎忍不住就问白鹤：“你怎么知道我与长乘神是好友，提他的名字我就一定会跟着来？”白羽哼了一声并没有遮掩：“临出门时圣人的兄长特意交代过，这世上，只有天道不愿叫人知道的事能瞒住伏羲师兄，其他再无阴司秘密。你这才哪到哪儿了。”语气之中多有崇拜敬仰之意，陆吾想了一下又问：“那如果将来这位大人的意思与圣人相左，咱们又该怎么办，听谁的？”

白羽停住脚笑了一声斜眼看他：“作为前辈，我也提点提点你。咱们太行山上，圣人是脾气最好最宽厚的，哪怕门人做了背主之事也能一笑而过不当回事。唯独不能招惹到伏羲师兄眼睛里，惹了他你怎么没的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再者伏羲师兄就不会让自己的意见与圣人有偏差，你担忧的事根本不存在。”

“伏羲师兄说过，小师姐敦厚良善，可这世道不是良善便能活得下去的，少不得他要替妹妹挡一挡，是以我们全都极其敬重他。功德圣人庇佑了我等跟脚卑微之物，与我等有再造之恩；而伏羲师兄保护了功德圣人，更应该受我等尊敬。这一点你可记牢了，别枉费今日圣人特特去终南山捞你出来的心意。”

陆吾大吃一惊，瞪圆了虎眼用尾巴围住白鹤道：“圣人今日竟然是专门为了我去见元始天尊的？！”白羽拍拍翅膀推开他：“可不是，长乘说他熟识的老友有三位，分别是你、白泽以及英招，最后圣人却决定先去寻你回来。”其实是陆吾最好找也最好开口讨要。

大老虎顿时眼泪汪汪，大颗大颗的泪水把白鹤的翅羽都给打湿了：“清凉境众弟子当我是不得不除的害物，不了功德圣人竟能为一害物低头，若是他日做出背主之事真该拖出去遭雷劈。”白羽才不想叫它把自己的羽毛都给弄湿，抬腿往前继续走，边走边背对着这只大老虎偷偷扯嘴角——果然与伏羲师兄说的一样，这老虎也太好哄了点。

陆吾边哭边走，等见着长乘了哭得更加厉害，扑上去推着人身豹尾的青年一顿嗷嚎，把他刚刚换过的衣服都给拱得乱七八糟。长乘没想到女娲行动力这么强，前几天才听他说过，今天就想法子把老虎给弄来了。他揉了一把陆吾的耳朵，推开他的大脸笑道：“今日得见吾友，幸甚幸甚，明日随我一起去谢圣人体恤。”陆吾说不出话，只嗷呜了两声算作应答。

白羽见把兽带到，立刻告辞离去，留下陆吾与长乘坐着慢慢聊。他又回了女娲居住之地，站在外面将事情原原本本汇报了一遍，居室里传出声音：“知道了，明天叫长乘带陆吾去做事，慢慢将你们肩上的担子分出去。再这样下去要影响你们几个修行了，总不得万一有人闭关就丢下一大堆事无人接手，更不能因着这些事叫你们无法安心修炼。”这声音一听就是伏羲在说话，估计女娲又不愿意开口了，只得由哥哥代劳。白羽在外面拱拱手退下，伏羲转身微笑着看向趴在矮桌上全身都喊着“我好心累”的妹妹：“怎么？元始天尊让你不高兴了？”

女娲甩了甩尾巴尖答道：“没有……”她可疑的顿了顿，接了一句话：“通天也真是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