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州寺(一)(2 / 2)
吴瑶原本昏昏沉沉睁不开的眼睛,听到月生的声音,费了好大劲想睁开,苍白的脸上都争出了血色,吴瑶只得把头慢慢转去月生声音那边,扯出一丝笑容,“还好···没事···不难受了···”
月生能够感受到吴瑶用了很大劲也睁不开眼,心里知道是刚才挣扎脱力的缘故,凑到吴瑶耳边说,“你睡吧,我就守在旁边,我给你轻轻按摩下。”
月生说完,就小声问官炎,“我能给她按摩下行么?”
官炎道,“可以,只是下面你别碰。”
月生点头。
官炎也退了出去,嘱咐官舍继续留在门外守着。
祭法堂的门合上,月生赶紧撩起吴瑶的尼衣下摆,果然,新换的棉垫上又洇了一片血渍,大腿之间还盖着医用纱布,月生没敢揭开看,按揉着百会、太阳、睛明、手三里、合谷、承山和大敦七处舒缓身体、缓解镇痛的穴位。
官舍进来两回准备喊月生去用斋饭,都看月生一直在不停帮吴瑶按揉,第三回是官炎和官舍一起进来的,官炎走近看吴瑶已经睡着了,“月生,跟我去用斋饭?”
月生起身恭敬道,“劳烦帮我拿个馒头来,我在这吃,万一醒了找我。”
官炎有点吃惊道,“月生,才半年不见,你变了这么多,这个祭祀人对你如此重要?”
月生叹气道,“谈不上重要!吴瑶一开始到涌泉寺,我并不待见她,你也知道我们寺里现有祭祀人情况,后来接触久了就觉得她挺可怜的,什么都记不得,再痛再难受也不敢对人说,一味自己熬着,我不过是听从自己的内心照看一二罢了,也许对她来说毫无用处。”
官炎也想到之前吴瑶在师傅手下隐忍的样子,两条腿直抖,两只手死扣着棉垫子,师傅探查了快一个时辰才结束,躺着的人满头满脸的汗,抿着嘴巴不敢出声喊叫,师傅动作大难受厉害的时候只是呜呜呜的闷几声,是比本寺的祭祀人看着可怜些,毕竟,师傅和师叔们不会没事对祭祀人的宝宫探查一番,平常月祭也最多就是用工具把“子玉”放进宝宫,基本都不会把手伸进去。
官炎让官舍先去吃饭,顺便带两个馒头和两碗粥回来。
“月生,她看起来是挺可怜的,她到汉州寺来心里有数么?”官炎问道。
“她虽然记不得之前的事情,人却不笨,也许莲清住持都跟她说了吧,具体我也不知道。”月生不自在道。
“月生,你说这是佛法的一部分么?我有点疑惑了。”官炎问道。
“官炎,我的佛法悟的还没你深,你倒问我,我只知听从最真实的心声,余下的就是能到哪一步是哪一步了。”月生淡淡的说,“我连父母都不知,只有师傅,现在多了个吴瑶。”月生看着吴瑶道。
官炎神情忧虑的说,“如今是越来越困惑,方丈、住持和师傅们做的这些,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咱们是不是扯进世俗太深了?”
“呆子,咱们尼教五大宗门本来就是世俗的产物,不然才四百多年哪来这么盛风头,比传承两千多年的僧教还风光。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月生拍拍官炎的肩膀,“你比我还呆,这点我比你看的清楚,就是不愿意相信而已,如果有的选择,还不如扎进红尘去荡漾一回。”
官炎正要反驳,官舍回来了,两人默默无语,吃了粥和馒头。
官炎让官舍去休息,自己守在这里。
等官舍回去了,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官炎想想了指着吴瑶说,“她也是没得选择么?”
月生点点头,“被逼进来的,谁愿意受这份罪。”
官炎也点头,“月生,你就准备以后一直照顾她了?”
“跟你说实话,我不知道她能熬多久,现在风气你比我清楚。再说,你也知道我们涌泉寺的大真祭一贯就伤身体,看着架势只要她还在涌泉寺都是她上了,总有油尽灯枯那日,也只有我陪她了。”月生没有悲喜的声音说着。
“确实,估计每个宗门去一趟,不知得褪多少皮,再加外面那些人的花样,我们寺里的妙芙,哭了两个多月才好点,不知受了什么委屈。”
“你知道这次吴瑶要去为哪位念经?”月生乘机问道。
“这次不用担心,应该不是难应付的,具体是谁不清楚,听师傅隐约说,悟君住持很是邀请了一番才应邀的,应该不好此道。”
月生也不再问了,心里稍微放下点。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它,夜深官炎去门外守着,月生在吴瑶身旁持诵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