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经”(三)(2 / 2)
妙瑶差点哭了出来,真是狠痛,一点不润滑,即便再是老祭祀人,毕竟是内里不见光的娇弱之处,怎会真正习惯这样毫无怜惜的暴虐操作。
汗珠子混着泪珠子湿了满脸,从耳垂滴落的汗泪不一会就湿了大片,李炎君在阁楼上俯视着抿嘴承受这样痛苦的妙瑶,也是血泪满面,魏妈想要找暗医来施针,被李炎君拒绝。
“魏妈,是我负了吴瑶,是我负了她,她受了这么多罪···”李炎君伏在魏妈肩上撕心裂肺的哭,“让我为她痛哭一回,她当得起···”
小园过来帮着魏妈一起扶着李炎君,想劝李炎君离开。
李炎君嘴角不时溢出点血,无论谁劝都一直坚持到祭祀结束,亲眼看着她的吴瑶承受这样的酷刑,却无能为力,她得把这些都痛记住,都记住。
期间,妙瑶有一段实在熬不住,吸着气求二位长老,“长老,妙瑶实在是有点受不住,烦请手下轻点。”
报恩寺原本与涌泉寺就素来相争,如是和如观哪会手下留情,不往死处下手皆是看在妙瑶是小园带来的,两人总是顾及小园在心乘大法面前的影响力。
妙瑶又求了一次,知道没有用,只能死死扛着,偶尔实在撑不了,就□□两声,露在纱帘外面的两只手死死拧着被褥的边角,头无意识的来回摇摆,减轻脑中传递出来的痛感。
如是和如观,先后放了五枚“子玉”入妙瑶宝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在小灵寺,饶是她们长老喜欢折腾妙瑶,最多也就三枚。
待祭祀结束,吴瑶一个人躺在纱帐里喘气,直到隆安殿寂静无息,才两只手捂着嘴巴,呜呜大哭,喃喃道,“炎君,你怎么还不来,咱们见上一面,好让我放下对你的承诺,好让我回归尘土····”
李炎君此刻已经陷入昏迷,被魏妈和暗医送回了凤栖楼,根本听不到妙瑶的呼唤。
第二日祭祀顺利结束,小园把妙瑶留在报恩别院将养了两周,原本以为李炎君肯定会再来见吴瑶一面,哪知李炎君只让自己以后多关照妙瑶,小园摸不清李炎君想法,又耽搁了一周没有李炎君进一步指示,只得派车把妙瑶送回了涌泉寺,随车给涌泉寺的莲清住持送去了很多好东西。
妙瑶一回涌泉寺,就去找月生联系观音庵仁心住持,给报恩别院的斋堂心水师太转去自己的饭钱。
按道理,小园应该是安排好了一切,不必妙瑶自己费心。
哪知,不管哪处总有势利眼的人,小园因为在心乘大法面前当差,又因为李炎君身体缘故,没有太多时间顾到妙瑶,以至于祭祀结束后,洒扫妙瑶所住小院的两人,只给妙瑶送了三天清粥,每天早上把两顿粥一起带过来放在妙瑶床头。
第四日,妙瑶实在起不了身,饿了一天,第五日,忍着身下的撕裂,问了好几人,终于找到斋堂,跟斋堂的心水师太讨了半碗清粥喝了。
心水虽然跟心乘是一个辈分,年龄也相仿,在佛法造诣上却天壤之别,这么多年,心水一直管着报恩别院斋堂的事,只做好份内事罢了,并不如其它师姐、师妹热衷于权势与地位,算是报恩别院难得的老好人。
妙瑶自然在讨饭时就把自己的情况摊在心水面前,心水也知道那些小沙尼的现状,叹气道,“妙瑶,不要见怪,以后每日你来斋堂找我,我让人给你单独做点补元气的粥,按道理我不能开口,你也知道药材归祭祀组管,我们需要都得拿钱去买,这个钱得你自己出,我的工资都贴补给了俗家妹妹。”
妙瑶听心水师太这么说,心中真是感激万分,“师太放心,药钱我自己出,只是能否请您先帮我垫上,待我一回到涌泉寺就让我师傅给您转钱,我工资都让我师傅收着的。”
心水师太自然不会计较这点转圜,应承下来,妙瑶把心水师太的联系方式贴身收着。
每日见面,心水是越来越喜欢跟妙瑶聊天,妙瑶也喜欢这个乐呵呵的师太,两人总是能说好多话,从各个寺庙方丈住持的传闻,到哪家斋饭好吃,再到各式素斋的做法···
如果有人当真在意妙瑶,从两人的对话中就能看出,妙瑶根本没有失忆,她说了进入李氏甄名院工作的事情,还说了在凤栖楼打扫卫生的经历,还说了魏妈教她做的每一样点心的做法···
可惜,直到第二年初夏,妙瑶也没有盼来李炎君,她跟心水师太聊天时,确实是有意说了很多关于凤栖楼的事情,私心里是希望有人能够知道她没有失忆,自己只能以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这么多年,因为失忆的由头,躲过太多危险,也因为失忆,那些阴谋算计的人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掩饰,一旦,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失忆,后果可想而知,自己死了没事,再不能连累月生和观音庵上下,所以只得坚称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