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掀帘（2 / 2）

一男子在花满楼前停顿片刻后，抬脚入了另一边灰朴花船，同行友人已迎了彩梦娇笑，见同伴改了方向，犹疑一刻跟上。

彩梦伸指哎了一声，又对着邻边低骂一句。

婉人收了十一鹤钱财，将船内外物一应换掉，只是风格不改依旧古朴大气，只因十一鹤道：“你这船比那花红柳绿的好看。”

客人入船内，檀香扑面而来，船内不过数十名女子，皆穿戴整齐，并无袒胸.露.乳，晴空将客人迎进内，柔声细细询问，竟让人觉得身心涤荡。

梁润棠见有人上了对面花船，看急寥寥的季俊一笑道：“那么急，何不一开始就到那面去？”

季俊一斜眉，“那怎么行，也不看看咱们一行人是什么派头，怎能去没有名头的花船。”

梁润棠无奈摇头……

接连有开窗声传来，季俊一眼观四方，眸光定于一处道：“哎，是不是那人，带着灰色围帽。”

梁润棠一动，行至窗边便见一熟悉身影踏上对面船只，不会，他暗自摇头，心中却已惊了七分。

随着十一鹤上船，陆续又有几位客人上来，船内姑娘已显不够，婉人叹气道：“有客愁人，无客也愁人。这还得贴榜招人哩。”

“你这花船也无个名头，别人找来竟说我的名字，我现在可是红人了。”徐若雨的事她亦听说了，实非无意害人。

“谁说我这船没有名字，苍水坊如何？”婉人道。

苍水坊，她喜欢，“为何不挂匾？”

婉人道：“有匾，我刻的，只是我这字实在拿不出手，挂了几天便叫我撤了。想找别人写，差的不如我，好的看不起咱这花船。”

“花钱不就可以了。”银钱应是尽够的。

婉人撇嘴，“那有什么意思，那花满楼有才子提字，我就不能等一副好字来。”

“听说梁润棠梁公子一手隶书写的极好。”婉人眨眨眉眼……

彩梦已经数了六人从她面前走过，实在是压不住怒火，她走到夹板上喊道：“十一鹤，你个精怪，快些出来。”

婉人怒目欲起身，十一鹤压住她肩膀，“人家叫我呢。”

她亦来到夹板上，隔着围帽看不清彩梦表情。随着她这一声叫嚷，四周船上客人几乎都来到夹板，注视这边。

“能不能别骂人，太丑了。”十一鹤道，总骂人真是好烦。

彩梦像被踩了脚，跳起来道：“你才丑呢，对，你就是丑八怪，要不然怎么成日带个破围帽呢。使个魑魅魍魉的招数将城里小姐累的都不敢出门。”

十一鹤知道自己吵不过，摇摇头欲进船舱，彩梦不依不饶道：“怎么，又要逃，就知你这鬼怪不敢露光。”

鬼吗，不敢见光吗，她怎的不敢。

十一鹤折身，伸出手臂两指捏住帽檐，岸边目光随着她动作定住，季俊一抓住栏杆激动道：“错了，真该去那边船上，这边距离太远，看不清。”

婉人冲出拦住十一鹤动作，“不可，这可不单单是掀个帽子的事。”

“婉人，我不是不能见人。”说罢，歪头将围帽扯下。

天气渐热，带着帽子本就闷的慌，故她盘了个男子发髻，只用一根木簪固定住，五官端端突出，随着帽子的拉扯，额边落下几缕碎发，女子面目的柔和立显，彩梦此刻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次换梁润棠捏紧了栏杆，片刻松手后进了船舱。

季俊一呦了一声道：“还真是不能见光，姑娘这一露面，满船花娘都没看头了。”

“姑娘隶属哪家啊？如此不同。”季俊一调笑道。

借此机会一并攀扯清，十一鹤亦不想听见她连累了谁的话，“无隶属，来自昆仑山。”

季俊一愣神，朱延宗上前问道：“姑娘修道。”

梁润棠微微侧目，便听十一鹤道：“我不修道，我算卦。”

梁润棠长叹一气，抓紧面前酒杯一饮而尽，不再听外面动静。

这边季俊一又捡了话口：“姑娘逛青楼押妓的感觉如何啊？”

十一鹤笑了，这人真是没话找话，“你是客人，我亦是客人，你觉得如何我便觉得如何。”

季俊一被噎，瞪下眼睛后哈哈笑道：“有趣，有趣。”

该说的都说了，十一鹤在婉人幽怨的眼神下折身进船，看热闹的人也陆续归复原位。

十一鹤从夹道中见一月白身影走过，也跟着下了船，她小跑几步将人追上，“梁公子。”

梁润棠停顿又走，十一鹤再追上，“梁润棠，公子。”

他回头道：“做何？”

十一鹤着实愣了，这人怎么如此反应，想起取血事，她柔声道：“听说公子写的一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