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情迷(2 / 2)
这位孟云钊,是昔年药王谷送来为大病初愈的中山侯世子医治看护之人。
可要聂徵来说:招摇撞骗、欺世盗名。
单论手下人送来的报告,孟云钊不在京城的时候,薛存芳大抵一个月去两三次花楼画舫,若是孟云钊来了京城,这二人便是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而孟云钊其人流连秦楼楚馆却不为眠花宿柳,为的是什么?——卖药!
于是聂徵但逢撞见他便没什么好脸色。
偏偏有一次叫他在画舫撞见薛孟二人,那时孟云钊正在给此间客人兜售他的什么“龙虎丹”,满嘴胡言乱语,说什么不好,偏偏拿薛存芳说项儿,说是连体质娇弱如中山侯,用了这药都能雄风大振……再看薛存芳神色,唇角噙一抹舒淡笑意,轻摇手中折扇,不但不介怀,竟是一副全然听之任之的姿态。
聂徵闻言却是怒不可遏,何等放肆!薛存芳再放浪形骸,总归是王公贵胄,岂容这乡野庸医如此污言谤语?
他一掀帘幕,不请自入,冷冷道:“多少钱?”
屋内众人俱是愣怔,孟云钊回过神来,报了个数字。
聂徵道:“你有多少?我全买了。”
孟云钊喜形于色,不疑有他,满口应下。
薛存芳一双眸子在他身上滴溜溜打转,挑唇一笑,暧昧道:“我看七王爷风华正茂,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哪儿用得上这东西,莫非七王爷您是外强中干……”
他的确是用不着。
聂徵当场命人将那一箱药全投了河。
孟云钊急得在甲板上打转、跳脚,心痛得只会“哎哟哎哟”个不停。
他如此落中山侯的面子,薛存芳看他的神色也阴沉下来。
那一次他们的梁子是结下了。
没想到在今晚的寿宴上再见到孟云钊,而薛存芳偏偏还将他与孟云钊分到了一张桌上——原本是断然没有这个道理的。聂徵乃亲王,且他这个亲王,是与当今圣上一脉相承的亲兄弟,旁的亲王论亲,是如何也压不过齐王去的。而孟云钊?无名无分,不过在太医院顶了一个御医的虚职,哪里轮得到和聂徵平起平坐?
薛存芳自有道理,却说他这个位置不分高低贵贱,而是按照亲疏远近来划分的。
“想必齐王爷不会介意罢。”
聂徵自然介意。
他右手边是孟云钊,再往左手边看看,是薛存芳的小弟、扶柳伯薛天和小世子薛黎,这几人确是与薛存芳最为亲近之人。再看席上空出的位置,正是今日寿星所居的上位。聂徵虽略觉不妥,然客随主便,何况薛天都能安坐于此,他便没了拒绝的道理。
菜还没上完,孟云钊就开始向他敬酒。
后来成了斗酒。
口蜜腹剑,来者不善。
聂徵一一应承,见招拆招。
一旁的薛天父子眼观鼻鼻观心,只作壁上观。
而今日的正主更是迟迟未至。
聂徵的酒量一向很好,可那晚的最后不知怎么竟醉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昨晚的情状了。
如今想来,那酒不但叫他意识不清,还让他的身体起了难堪的反应,而这一切是谁的手笔可想而知……
“孟、云、钊——”
孟云钊正坐在一张矮凳上,把玩着手中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陡然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目光不经意散出去,渐渐凝定在一旁正专注于手中书卷的人身上。
不过是在看他送他的艳/情小说,倒像是在看什么醒世宝典似的。
孟云钊收回目光,举起手中玉瓶,微微倾斜,窥看瓶中分量,转而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案前之人。
薛存芳不为所动,只启了启唇:“你想问什么,就问罢。”
“你没有用解药。”这一句乃是陈述。
昨夜他自作主张在那位齐王殿下的酒里加了点东西——谁让他上次毁了他的龙虎丹?他就叫他尝尝这新研制的“点绛唇”的滋味,此番手段却瞒不过薛存芳,对方听他坦白后直斥荒唐,那人是齐王爷,当今天子唯一的胞弟,深蒙皇恩、大权在握的肱股之臣,又一贯是个再自持不过的性子,纵然再如何不对付,岂容他如此戏弄?孟云钊这才醒悟过来,忙将解药送出,求薛存芳去帮他善后。
他这厢等得是心急如焚,孰料薛存芳却是一去不复返。
那时他便隐隐有了几分揣测。
待得今日见这解药原封不动,这揣测落了实,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砰”地用力砸了下来,心口都被砸得有些发痛了,他用力揉了揉,还是觉得发慌。
薛存芳应了一声:“嗯……”
孟云钊直直盯住他,“你没别的什么要说?我可不想问得太直白。”
薛存芳终于放下书卷,一派漫不在意,“没什么,想尝尝王爷的滋味罢了……”
又将话音压得更低,暧昧道:“何况,他生得像皇上,这很有意思。”
孟云钊听到前半句话,骤然色变,扑过来一把捂住薛存芳的嘴,也压低了声音说话,语气却是迅疾而严厉:“你不要命了?”这话若是传到龙椅上那位的耳中,说这话的人,听到这话的人,只怕都得“咔嚓”一声人头落地。情急之下,那后半句话孟云钊并没听清。
真想叫聂徵来看看,孟云钊忽然想到,那位齐王爷每每见他与薛存芳厮混在一起,投过来那饱含谴责和不赞同的目光,像是他带坏了薛存芳似的,孰不知这位中山侯与他不过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薛存芳笑一笑,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万能并老套的开头注定了狗血。
省略号部分指路同名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