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喂，路队，你说。”
林朝阳一眼扫过来电提示，立刻接通了通话。宁时歌在这里他没有开免提，但依旧被对面巨大的怒吼震到耳膜发痛。
于是，宁时歌就靠在门框上欣赏了一番小林爷从不耐烦到恼羞成怒的巨大转变。
林朝阳表面上一贯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散漫劲儿，很少有人能让他脸上露出丰富夸张的表情，她不禁心里暗暗惊叹，这个路队能把他造作成这样，也是有几把刷子的。
“对不起路队，你可以冷静一点吗？我认为我和于筱曾经什么关系并不会影响我对这个案件的思考和推进。”
“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想知道什么？”
“对，没错，在一起过。”
“我没有情绪波动是因为我需要放平心态解决案件，而不是对她的死冷漠无感，请你明白。”
“了解？完全不了解，我从认识她到在一起到分手一共十天，我能了解什么？还没楚霁了解得多好吗！”
……
宁时歌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朝阳，直到他没好气地用力挂断电话，也没有离开。
“不是让你睡吗？”
林朝阳抬眼看她，随手将手机摔在桌上，起身走到她身边。顶灯在他挺拔的身躯上投下阴影，笼罩着她。他很高，宁时歌不穿带跟的鞋子时，踮起脚才勉强看到她下巴。此时她的鼻尖也才将将和他的胸腔持平。
宁时歌努力望进他的眼底，粉唇轻启：“就睡了，只是对小林爷的故事比较好奇而已。”
林朝阳抬起手掌，臂弯掠过她的侧脸，轻轻放在她的脑后，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宁时歌只觉得自己在他一掌之力下被推着往客卧走去。
他的声音从脑后幽幽传来：“宁时歌，你觉不觉得你这个人有时候还挺双标的？以前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能回避就回避，现在是希望我对你敞开心扉吗？”
是这样没错了。他们被肾上腺激素刺激到分手的那次，在林朝阳眼里看来就是源于她的隐瞒和回避，尽管她知道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却还是默认了这样的理由。
只是她不曾对他讲的事情太多太多，所以也从不希求他会对自己知无不言。宁时歌无奈地笑了笑：“你想多了，我也就是看个热闹随口一说。你也可以像我一样选择不说，我又没逼你。”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顶了回来，一如既往，就算他的激将法也并没有让她平静如斯的面容有任何震动和破裂。
宁时歌，你赢了。
林朝阳心底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无可救药和一厢情愿而叹。即使她有那么多的不可言说，他却总是无条件地满足她的一切好奇心。
看着她钻进被窝，雪白的裙摆消失在宽厚的被子里，林朝阳站在床边，垂着手，缓缓开口：“我和于筱没有在一起，只是帮她的忙而已。”
宁时歌捏着被角，眼神里充满了意外，听着不怎么会讲故事的小林爷用他清凉而撩人的嗓音说着她从来不曾知道的过往。
被人纠缠的少女走投无路，没有朋友可以商量对策，硬着头皮找上了她唯一知道的在这个学校有着不可撼动地位的人物。
“等等，你的意思是于筱当时觉得你是校霸才找你的吗？”
“……你的重点是不是错了？”
高傲的小林爷被小姑娘拦在校门口，央求他单独讲话。他虽然很少给别人好脸色，可家庭教养不允许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女生难堪，勉为其难地跟上她，在听到她说“能不能假装一下是我男朋友”后，险些把自己绊了一跤。
“小学妹，你要是觉得用这种方法就能成功，是不是太天真了点？”
“我真没骗人。”小学妹抱着胸前的书包，眼眶里的眼泪疯狂打转，一抽一抽地跟他讲完了自己被邻校小混混纠缠的遭遇，“我没有朋友，我也不知道找谁帮忙，他们说你是咱们学校最厉害的人了，如果有你应该不会被人欺负吧。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我可以给钱，或者帮你写作业！”
少年林朝阳嘴角抽搐，那些看一眼就能心算出结果的作业还真不用人帮自己写，帮女生忙还收钱被老林知道了得打断他的腿。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方式：“我可以帮你，不用钱，也不用写作业，他们不就是放学路上骚扰你吗？我送你回家，十天够不够？”
彼时以为十天就能给予恶的灵魂以震慑，却没想过因为自己写程序的耽搁让这个可怜的姑娘的一生都留下了致命的阴影。
宁时歌静静听他讲完，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覆上他身侧的手，蜻蜓点水般抚过：“她不会怪你的。快去忙吧，这是能为她做好的最后一件事了。”
林朝阳颔首，看眼前沉静如水的女人闭上双眼，转身回到书房。
羲和正在生成出齐胜南和于筱的轨迹重合图，林朝阳一边等待，一边被于筱手机中的录音文件所吸引。点开来，恰恰是宁时歌的那条打断死神的留言。
书桌前的男人眼眸顿时暗了下去，他的视线似乎能穿透墙壁看向几十米开外，落在熟睡的宁时歌身上。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
女孩正在房间里收拾着明天上课要用的课本，突然房门被人推开，眉目颓然、胡子拉碴的男人拖着疲惫的步伐径直坐在了她铺着碎花床单的床上，她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
“你老子我，是不是命犯衰星？啊？摊上你妈那个臭娘们不说，还要养着你这么个拖油瓶，现在倒好，连警察都说我犯罪……”
“你骗的那些钱，足够你被拘留五天了。今天才一天，便宜你了。”齐婉玉挑了几支好看的笔装进笔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我还想说我怎么那么倒霉催的投胎到这种地方呢。”
“你个小屁孩，翅膀硬了是不是！？”齐胜南怒吼，吼完一身轻松，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上次说电脑拿去修了，修的东西呢？老子跑了一个月网吧了，你是不是给我拿去卖了？！”
“明天下课去取，你急什么，除了恶心的聊天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齐胜南心虚地看了一眼口无遮拦的女儿，骂骂咧咧地走出她的房间：“明天啊，明天我在家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