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对了。”她刚推开门，就听见宁时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也已经高二了，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一段话做总结，什么时候可以给一道题写下结论。没有根据的无端猜疑，不论对方是你的至亲，还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都是唐突的。我相信你是不会轻易受情绪控制的人，也不会如此草率地作出判断。不若如此，你和早晨的周长灏有什么区别呢？”

人若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恶意便会生成利刃，刺向与你相干、亦或是不相干的人，在悄然之间摧毁信任。

齐婉玉转身，艰难地对宁时歌笑了笑：“那宁老师，即使是我有那样的父亲，你也愿意相信我吗？”

“为什么不愿意呢？我相信的是你，和你父亲如何又有什么关心呢？”宁时歌目光落在她停滞不前的脚步，“我同意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受到家庭的影响，甚至制约。可是你愿意成为什么样的人，只和你自己的选择有关。不是吗？”

齐婉玉脚步一顿，脸上累日的阴霾渐渐散去。她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老师，那双沉静的明眸中她始终看不懂的深意，也开始变得和善了起来。

直到齐婉玉离去，宁时歌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在电脑上，昨天林朝阳说无法查看应该是因为，齐婉玉在电脑修好发现后立刻锁定为自己可见的缘故。

如果能查到浏览过这篇文档的人，是不是……

宁时歌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林朝阳和他的搭档羲和。昨晚这个男人坐在电脑面前所向披靡的模样真的令她记忆深刻。

她第一次见他工作时认真投入的状态，坚毅挺拔的侧脸在灯光下晕开些许柔和，专注地盯着屏幕，偶尔低声自言自语，让她沉浸在书里的时候，都忍不住抬头多看两眼。

怎么又开始想他了？宁时歌打心底嫌弃自己，明明这么多年她任谁撩拨都可以无敌正经到我自岿然不动的地步，偏偏总是对这个男人会提起不一样的兴致。

诚然，无论是少年的他，还是成熟的他，光是一眼看过去，都足够让人倾心。

“我可能是疯了，或许得有个其他男人来转移我对小林爷的热情了。”宁时歌一脸认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打通了电话，“也不一定就非羲和不可嘛。”

对面几乎立刻接通了电话，声音警惕：“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在九中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波尔卡。”宁时歌声音欠欠的，“帮我个忙，查点东西？”

*

周一的市局，从路队熬了一个通宵积攒了睡眠不足的臭脾气开始，到林队顶着领口女人的口红大剌剌地穿梭在走廊上，就注定了是不平常的一天。

两位警草大人深入交换了意见，警队出动了一批人马，几乎在午后时分就有了重大进展。

沿着不属于齐胜南日常送餐线路一路追查过去，经验丰富的警员几乎在勘查了地形和监控条件后，精准地找到了凶手的剖尸地点——死去的四名女士，无人问津的尸身，在恶臭的垃圾堆，在隐蔽的下水道，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已经有些时日的骸骨被尽数收集起来，果不其然，骨肉一点点被剥离放在有活性炭的配餐塑料盒里，甚至经过了一定的烧煮处理。没睡几个小时的楚霁被路峋一个电话叫去了现场，为了确定死者身份，验尸工作几乎立刻进行。

一切都在紧张而有条不紊地进行，林朝阳却为了检查李渡的不在场证明陷入了僵局。

除了消费记录和电话问询时的第三方口述证明，没有任何图像记录能证明李渡在上海。

“老大，上海那边需要你验证身份，并且有彭局的批准才可以调用他们的数据库。”赵清原接完电话讪讪地回复道，运用于侦查的羲和五代只和本市数据库相连，跨省调查往往缺乏一定的权限。

林朝阳紧紧抿起嘴，按捺住自己要黑进友军系统的冲动，起身就要去找那位喝着养生粥的局长走程序。

“我去我去我去。”赵清原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让林朝阳这个不会变通的人去说，能不能拿到批准都够呛。

林朝阳正要拒绝，就听桌上手机震动铃声响起，眼见着它在震动中快要掉下桌去，快步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看着“宁时歌”三个字巨大地显示在屏幕上。

“有事儿？”他接上电话，用尽全力抑制着心里的惊讶和喜悦，不冷不热地说。

前脚还没迈出门的赵清原张圆了嘴，怔怔看着里面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林队，这他妈上一秒还隐隐有着焦躁怒意下一秒眼里居然盛满柔和笑意的男人到底是谁？！

“哟小林爷。”宁时歌语气轻快，声音里有些小炫耀，“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什么礼物？”林朝阳不解。

他瞪了一眼在门口猫着腰听墙角的副队，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下一秒就听见宁时歌气死人的娇媚声线：“纪梵希小羊皮105，藕粉色的，特别配你今天的衬衣呢。”

“宁时歌！”林朝阳想到那些揶揄的眼神，咬牙切齿道。

“别生气呀，我还有份礼物要送你呢！晚上什么时候下班？放学之后我要去您单位一趟，帮我和路队转告一声啊。”

“你要找他直接跟他说，别告诉我。”

“得嘞，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打给他。对了，路队电话多少？”宁时歌懒洋洋地问。

对面有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半晌，才听见男人的声音。

“宁时歌。”

“嗯？”

“不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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