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求生（2 / 2）

我说的唾沫横飞，高潮迭起，把西游记中九九八十一难的故事一点一点的从脑海里形成有趣的文字，再从嘴巴里一字一字的搬运出来。这群古代的听众听得那是如痴如醉。中国的四大名著可不是吹的，看来，我以前看的书没有白看~

如此如此，我在这说书，已经有半月了，小费还是能挣几个，比要饭可强多了。在这期间，我也遇到收保护费的，那是我瞒着九叔开始说书的第一天，一群小混混趁天黑在我出城的时候给我围上揍了我一顿，那天挣的钱也被他们抢走了。

我撑着一口气踉跄的回到了栖身的城外破屋，九叔那几天病很严重，所以我才敢打着去要饭的名义，开始去说书。回去的时候，我那副嘴角流血的样子，把九叔吓坏了。

他也顾不上咳嗽的喘不上气，赶忙跑过来扶我，为我把了把脉，查看了我的伤势，他便连忙跑出屋子去找草药，我没等到他回来，就已经陷入昏迷了。

等我再次清醒，九叔正在我身旁守着我。

他说我被人打伤了内脏，要多休养几天，幸好他会一些草药知识，识得哪些是治疗内伤的药草，揉碎了给我吃下，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不弃，你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九叔忧心忡忡满是痛心的问我。

我没有说实话，我骗他说：是有人眼红我讨钱讨得比他多，看我年纪小，想半路打劫我。

我说得极其自然，极其委屈，把一个苦命的乞丐演绎得淋漓尽致。九叔沉默了，看来他是相信了。第二天，我想去讨饭，九叔不让，他想让我休息，他自己去讨饭。

“九叔，我没事的，就让我去吧，他们见我受了伤，没准会多给我几个钱呢！况且你还生着病，我不放心你，九叔，你让我去吧……”我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哄骗。九叔开始不依，后来被我缠得没办法，便同意了。

于是……半月余，我一直在瞒着他说书，那群眼红我的小混混一开始还来捣乱，在回家的路上抢我的钱，后来我发了狠，手里攥了块石头，一看见他们从路上冒出来，就狠命的打，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劲头，把他们吓得再也不敢来找我麻烦。

人就是这样。越怂越弱就越有人欺负，越狠越不要命连鬼见了都绕路。

九叔越咳嗽越严重，我好不容易靠说书挣了点钱给他去药店买了一副药，古代的药都是中药，需要用烧壶熬制，我只能去大户人家扔垃圾的地方寻找人家扔出来的不要的破陶罐。闻着馊的发霉的味道，翻的满手都是黑灰黑泥，我忍住作呕，捡了一堆破烂却还是能勉强使用的锅碗瓢盆还有破旧棉被回了城外破屋。

回去了，又是一阵忙活，半天时间，才终于把这些东西都归放到破屋的各个角落，我收拾好了一切，去生火，熬药。以前这些事都是九叔做，现在他病了，就都落到了我身上。我拿着木柴还有火折子点了半天，那冒出的浓烟呛得我呼吸都困难，我也还是点不着这古代的柴火……

我被自己的无能烦躁的想哭。抹了抹眼泪，回头看了眼躺在屋里紧闭双目面色蜡黄的九叔，我抿着唇，回身继续点，我现在没有人能依靠了，只能靠我自己。

终于，我点着了火。过了一个时辰，熬好了药，我端着一个有个豁口的破碗，去给躺在土炕上的九叔喂药。

“九叔，九叔……我给你熬了药。”我轻声唤他。他一直在迷糊的睡觉，连睡觉都在时不时的咳嗽，我一叫他，他就醒了。那满脸伤疤上的眼睛慢慢的睁开，露出的双眼满是疲惫至极，满是风中残烛，我心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别哭……”他顶着一副虚弱至极的身子，冲我虚弱的笑。

我看着他的笑容，泪水落得更急，我端着药碗的手都在颤抖，“九叔……”我泣不成声，“我们不要饭了好不好……我求求，求求你……我们找点别的生路吧，我们不会被人发现的……”

外出需污泥染面，不可与人过多接触，活的越少人知道越好……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你都快要病死了……九叔……

泪水模糊了我的面颊，我看不清九叔的脸，更看不出他是何种表情，我从来没求过人，哪怕快要被饿死、被打死、我也仍旧是死不求人。可我真的是很害怕九叔死，我怕他死在我面前。

我不想让他死。不想让他死……

我颤抖地端着药碗，在九叔面前哀哀的哭，一直哭，一直哭。

良久，一只颤抖的大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轻柔的给我擦眼泪，我终于听到了我最想听到的那句话：“好……我们不讨饭了，不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