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她惟有苦笑以对，说到，“看来我对本朝这些国公的家事还是了解得少，那到底这位平国公是怎么当上国公的？能不能宰一顿？”

顾若朝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稍稍后仰，勾勾手指示意云芊芊去他腿上坐下。云芊芊嘟了嘟嘴唇，不得不坐过去，却嫌弃的取出手帕在这个人皮坐垫上擦了又擦。

顾若朝一把拉她进自己怀里，不管她挤眉瞪眼的表情，淡淡说到，“朝堂上的将领虽多，从当初起兵就跟着陛下的也有十几人之多，可成为国公的却只有五人。要说以战功计算，平国公未必能排得上，平国公最擅长的便是投其所好，贼来即战，无贼就弃甲归田，是西戎立国后第一个主动交还兵权的。如今朝堂上的官员大多会卖他一个面子，交恶的甚少。你若与他为敌，坏处不大，但也没有好处便是。”

云芊芊糯糯的道，“我哪里要与之为敌了，只是想要点钱罢了。”

顾若朝在她鼻梁上轻啄一下，微笑道，“你可不要小觑了平国公，他年轻时也是一员上将，是西戎南面战事的主要谋划者。如今南边能保持稳定，平国公居功至伟。”

“那他还要我教儿子呢。”云芊芊哼哼道，“哼，是不是儿子多得教不过来了？”

顾若朝被云芊芊怒捶肩头，忍着痛答，“这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平国公家的儿子嘛，众所周知，数量是多了些，他还有个大儿子至今下落不明，算年龄该有三十一岁，比我还大，如今的世子二十二岁，当年是好不容易才保下的。平国公自入西戎以来非常热衷于生儿子，以致于去年他的第九个儿子出世后，就将诞下这个儿子的莫姨娘升为了正妻，听说最近她又有了身孕。”

“平国公高寿啊？”起初云芊芊只当平国公有七个儿子，没想到人家添八进九，如今第十个儿子都快要降临人世了。

顾若朝张开两只手比划道，“五十五岁。依我今日之见，平国公的身体很好，极有可能再生十个。”

“娘的。”云芊芊忍不住说出一个不雅之词，“那这个世子封早了呀，平国公是不是有意废了他？”

“那不见得，平国公对每个儿子都倾注了无限的父爱，你可不要会错了意思。”

云芊芊只好不再跟顾若朝争辩，将这位平国公府的嫡次子，容世子叫进来问话。

其实顾若朝起先已将他带至偏厅，日落以后也吃过了晚饭。这会儿云芊芊看着他入内行礼，一张脸还挺圆润，明明就是一副富家纨绔的长相。

“容修见过幽武侯，见过侯夫人。”

云芊芊站在顾若朝身侧，一同受了此礼，顾若朝从主位上站起来说话，“嘿嘿，你老子出的什么奇招，竟能让你不惜下跪都要留在我府门口？”

容修有些腼腆的回答道，“父亲亲口承诺，若我能够将淬月金樽带回，便准许我与琬娘在一起。”

云芊芊掩藏下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平国公并未把真实意图告诉儿子，骗人的活计还要她来干，轻巧的问到，“你带了多少银子？”

容修摊开两手，坦坦荡荡的说，“吾身无分文。”

“连饭钱都没带。”云芊芊再度向顾若朝抛去一个凶狠眼神，直言不讳地说，“你们这些王公贵族知不知道自己一天开销多少，到底是来交钱赎物的还是打劫我家银子呢？既然没钱就干活抵账，做到我满意为止。”

“莫非侯夫人现在还不准备还吗？”容修边问边以求助的眼光看向顾若朝，后者却摆出一副“莫看我，我也被你害惨了”的神情。

“凭什么要还？”云芊芊拍拍桌子道，“你先在这儿住下，什么时候我满意了，说不定能叫你带回半个金樽。”

容修忙说，“这可不成。金樽可以分两半，那琬娘岂不是也得分两半？”

顾若朝撑起下巴问，“琬娘是什么人？”

“琬娘本是个无忧无虑的街头卖艺女子，数月前，我将她接进府中，干活谋生。几日接触下来，却身心俱陷，不可自拔。”

“这么厉害！”云芊芊也十分好奇，惊叹道，“就是生米煮成熟饭咯？”

“不不不。”容修连忙摆手，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般，尴尬的道，“我与琬娘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并未有肌肤之亲。”

“那干嘛乱用成语！”云芊芊怒其不争，一个国公府世子追一个卖艺女子，数月下来竟然连小手都没摸过，简直赔得底掉。看看人家顾若朝，三个月都能把婚礼办了，要不是他自己给不上力，说不定这时都怀上小若朝了。

顾若朝乐呵呵的又问，“琬娘明白你的心意吗？”

容修真挚而向往的答道，“琬娘冰雪聪明，必能懂我心意。”

云芊芊皱了眉头，从一开始就能听出来，这个琬娘正是平国公信中所言那个偷盗府中财物的婢女，与她在庙子街遇到的是同一人。她冰雪聪明并不一定，但再不阻止就能将平国公府搬空是一定的。

说来好笑，一个琬娘还未必抵得上一只淬月金樽呢，平国公竟为了安抚住儿子的心情，一直不下重手处罚。这次她留住容修个把月，平国公应该就能设法处置了琬娘，却是不知这两父子会不会因为一个女子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