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要脸（2 / 2）

苏梦晨咬了一口蛋包，嘴角溢出香腻的油，她侧头问林然，“你听说昨天的事儿了吗？”

“什么事儿？”

“江景峰的妈妈好像是个小三儿。”

林然惊愕，事发的当时，院子里只有她、江景峰江妈妈三人，加上院外几个看热闹的街坊。一晚上的时间，话已经被传成这样。

林然愤然，“吃着江妈妈的油蛋包，还说人闲话，你有没有良心！”

“你不知道吗？正牌来闹事儿呢，好多人都看见了。”

林然敲苏梦晨的头，“有这八卦功夫不如多学习，下个周的月考你准备好了吗？”

苏梦晨见她义正言辞又无心八卦，也就没接茬儿，两个人沉默着走向学校。

可林然满脑子都是江景峰那晚在电话里说，“带着你的三儿离我远点，别给我寄钱，我嫌脏。”

她觉得自己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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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D中校园，数学小测验林然已经写完选择题的部分。

老师坐在讲台前批改卷子，时不时喝口水，林然猝不及防地和老师扫过来的目光相撞，又迅速低下头去，做出答卷的样子。

她的心思都在早晨苏梦晨的那句话上。

“江景峰的妈妈好像是个小三儿。”

所有的题目都变成昨天晚上江景峰拽江妈妈回屋的时候，与她相对的那张脸，那双深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心里像梗着一堵墙，上下憋闷，16岁少女还不具备快速排解心事儿的能力，所以整场数学测验，都在林然恹恹得情绪中度过。

天知道她会考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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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林然因为学习互帮小组加的临时课，回家比平时晚了一个半钟。

巷子口，天黑的越来越早，略微昏暗的夜色中，林然看见沿途两侧的墙壁上被人用白色油漆涂着各种各样的字迹。

林然呆愣住。

斑驳的旧墙上，“□□”，“臭不要脸”，各种难听的词语被堂而皇之，极不协调地粉刷在墙上。

前方不远处一个少年，背对着她，拿着刷子上下涂抹，试图将这些字迹抹除。

林然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与少年大概五米远的距离。她看见他正在涂抹的是一个白色箭头指向的名字：李一清。

林然一时怔住，这个名字素雅而清净。

透过岁月残忍雕刻的痕迹其实不难看出，江妈妈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林然也相信在最初，这个女人一定也是岁月静好，安然如玉。

大概是残酷的现实生活逼得人改变了样貌，逼得人变得刻薄和尖酸，逼得人面目全非。

林然默不作声，返回巷子口的小超市，买了一把刷子，又快步走回来。

零零星星的街坊路过，有的指指点点，有的沉默不语，都置之身外，不过是茶余饭后多了一些可以议论的八卦话题。

林然从江景峰带来的小桶里沾了沾，伸手去涂。

身旁的少年依旧沉默，仿佛身边这个并排站着的女孩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林然的余光，看见江景峰握着刷子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骨节分明。

她听见江景峰说：“不用你管。”

林然没搭腔，只是默默帮忙。

两个人把沿途所有的字迹用白色的油漆盖抹掉，一前一后往四合院走。

林然看着江景峰走回南户，关上门。

他们的目光没有任何接触，除了那句“不用你管”，也没有任何对话。

有一些隔绝在人与人之间的东西，可以轻易地在彼此间划开深深的沟壑，下过雨，变成河，谁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渡过去。

就像此时的林然，她觉得很心疼，但这种心疼，马上被深深的无力感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