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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霄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穿成这样,就被叶瑞忻拉起手腕跑了起来。叶瑞忻一边喊着“Excuse me”,一边带着梁霄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之中。
轻盈地脚步停顿在厚重的大门前。吱呀一声,叶瑞忻推开大门。带着梁霄跑上有些有着百年历史的石阶旋梯。
到了这里,梁霄自然知道了叶瑞忻的目的所在。
叶瑞忻走入房间,按下播放键的按下,安静的房间随机传来悦耳的乐声,是《moon river》。
整面墙的镜子将叶瑞忻对影成双,梁霄看着他慢步走到自己面前,伸出了手优雅地邀请着。
“May I?”
“我不会。”
看着叶瑞忻的眼睛,梁霄说出了一句略微扫兴的话。
“我知道,我教你。”叶瑞忻没有将手收回。
时间,地点,人物。无论哪一个环节发生哪怕一点微妙的变化,梁霄一定会立刻再次拒绝。
初夏黄昏的橙红色天空被舞蹈室的的镜子一丝不漏地反射着,眼前的叶瑞忻衣带着迷人的微笑地虔诚地伸出手,黑色眼眸的璀璨明艳得过窗外的晚霞。
梁霄走进舞蹈室把手放在叶瑞忻手上,握紧,再轻轻反过。叶瑞忻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差异,抗议已经浮现在了眼眸里,就快由他轻薄的嘴唇发出。
“你要教我,当然是教我跳男步。”梁霄顿了顿,继而道,“而且,你比我矮。”
叶瑞忻皱起了眉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梁霄。
“怎么,后悔了?”
梁霄了解叶瑞忻,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他虽然生气却会同意。因为自己的理由合情合理,他找不到反驳的借口。既然找不到辩驳的借口,他不会耍赖。果不其然,叶瑞忻妥协了。
“作为报答,你一周要做两次中餐给我吃。”察觉到梁霄的笑意,叶瑞忻又改口,“不,三次!”
“好。”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Wherever you're goin', I'm goin' your way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 'round the bend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方才绚丽的橙红色逐渐因为阳光的隐去逐渐清冷却下来。夕阳淡去,带走暮色艳丽光彩,留下了更为深邃黑白。
夏夜的风吹起白色的纱帘,慵懒地随着音乐舞动着。
微凉的风夹杂着的叶瑞忻身上的味道,随着空气缠绕在周围。梁霄忽然想起一个词,perfumum。英文中代表香水的这个单词原本来自于拉丁文,意思是穿透烟雾。
看着夜色下的叶瑞忻,梁霄觉得这个词无比美妙。
不再是带着凛冷的金属香气,他的气息得微甜而东方。所有的动作和画面像是跌落了琥珀中,忽然变得缓慢柔软,无声放慢。
月色是此刻唯一的光源。随着优美的旋转,皎洁的月光在叶瑞忻的面容上流转舞动。光影的寸寸游离像极了一篇极其优美的诗歌,他生动细腻,丝丝入扣。正邀请着梁霄一步步陷入诱因。
叶瑞忻熠熠生辉的眼眸,挺秀的鼻梁,白皙清瘦的面颊,优雅脆弱的颈脖。所有曾被梁霄忽视的美在这个夜晚氤氲起来,让他无比惊艳。
加速的心跳再次突如其来,而这一次,梁霄忽然明白了自己心跳的原因。虽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梁霄却非常清楚那是什么。
哪怕是一秒的眼神的交流,近一寸身体接触都加剧着梁霄怦然心动。伴随着这种悸动而来的,是想要更加亲近叶瑞忻的欲望。
甚至,需要用理智去按耐住想要低头去亲吻他的冲动。
黑色的皮鞋与白色的球鞋在这个初夏的夜晚渐入佳境,却终要嘎然而止。
在不知第几遍的音乐结束之后,叶瑞忻松开梁霄的怀抱。叶瑞忻按下音响的停止键。走到墙边,背靠着镜子席地而坐。梁霄也随他坐下,几乎肩并肩的距离。
骤然安静的房间里,梁霄清晰的大脑不由自主地感受着新生爱情所带来的曼妙体验,身体变得僵硬而紧张。连呼吸都被不经意地小心控制着,安静得不可闻。
听着叶瑞忻略显急促的呼吸,诱惑的气息正伴随着风声音绕耳畔。梁霄刚想开口,却听叶瑞忻说道:
“烬哥说暑假会来看我。”叶瑞忻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期盼。说着,他转过头看着梁霄,“我告诉你我以前的事吧?”
叶瑞忻的从前,那些令人无比唏嘘的命运在那个夜晚,被他轻描淡写说起。梁霄心中的震惊还来不及缓冲,就听叶瑞忻说道:
“梁霄,我其实钟意男人的。”
这句话,让梁霄的心咯噔一声。梁霄的期盼犹如一颗颗玻璃弹珠,在这一刻被他的眼神瞬间弹回,然后四散开来,滚落得无处可寻。
“就算烬哥他不钟意男人,我都会一直在他身边。永远。”
原本想说出口的话,梁霄再也没有提及。他脑海里忽然想起叶瑞忻曾说过的只言片语,想起叶瑞忻憧憬着完成学业回到香港的样子。梁霄忽然意识到,每当叶瑞忻提起黎烬的时候,眼眸里会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华光。
梁霄没有再多说话。但心里的感觉却无法回避。苦涩的味道从心口蔓延至咽喉,侵蚀着每一个细胞,如此令人不快。
在那个初夏的夜晚,梁霄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取代黎烬在叶瑞忻心目中的位置。因为他清晰地见到了一道鸿沟。那些自己来不及参与的过去如悬崖一般横在他和叶瑞忻之间。
无从弥补,无法跨越。
什么时候爱上叶瑞忻的?
不知不觉,后知后觉。
在爱情萌芽之后,平淡的相处都变得微妙。但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梁霄尽可能让自己忙一些。
一个tip的论文被改成了两个,花更多的时间在图书馆里查资料,写论文。有几次索性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
是喜欢他吗?
这个答案从那个夏夜起就没有改变过。
梁霄并未对此设定过一个期限,也没有去尝试测量这份感情的广度与深度。所以,在几乎过了十年之后。当叶瑞忻再次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梁霄的回答,不含一丝犹豫。
如果喜欢,那就喜欢着。这些天的夜不归宿不是逃避这段感情,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自己的转变。
这个学期叶瑞忻的课程也很繁忙。除此之外,他还要在课余时间里啃香港的法律条例。他说他想拿到香港律师执照,以后做事可以方便些。
梁霄知道这或多或少是为了黎烬。
和梁霄的习惯不同,叶瑞忻温书的时候喜欢坐在客厅的飘窗上。公寓靠街边,楼层也不算高。有时候在梁霄回家的时候,只要抬头就可以看窗边的叶瑞忻。
就像此刻,叶瑞忻的手里捧着厚厚的法律条例。侧头望向窗外,漫无目的地凝视着一个地方,嘴唇微动地默背着什么。
叶瑞忻念得认真,没有留意到梁霄回来了。直到听见梁霄的关门声才转头看了过去,说道:“回来了?”
“嗯。”梁霄边回头锁门,边应了一声。
说完,叶瑞忻又继续低头看书。他这种认真读书的样子很少见,金融他是真的有天赋,有运气。但是这种条条框框的东西,必须花时间去记。
彼此的繁忙占据了这个学期的后半部分。梁霄还有两门考试的时候,叶瑞忻已经放假了。随着一科科考试的结束,叶瑞忻期盼的心情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