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克制的爱【幸村精市】（2 / 2）

“啊，其实放学后应该也可以。现在没什么小野不认识的人来探望了。”她听见那头的神之子回答。“哈哈，如果小野不觉得会有所耽误的话。”

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即使幸村精市也不例外。这几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唾弃自己。这算什么呢？

被病魔抓着往下陷，越陷越深，好想抓住什么东西来缓解这种痛苦。然后抓住了不幸的小野竹奈，利用她的同情心来排解郁郁和孤寂。真是……可耻啊。

明明知道马上要期末了，这样很浪费她的时间，繁重的学业以外还要陪伴一个病情一天天加重的病人，现在更是试图连她放学后的时间都占据……

让他自私一回吧。等他好了，他会加倍补偿这个不幸的女孩子。

为了多讲一会话，幸村精市请护士将治疗的时间调到了上午。他会被深沉的病痛和寂寞吞噬掉的，小野桑，请多呆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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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们很心疼这个病弱的俊美少年。医院病人很多，她们也很忙碌，只能偶尔来关心一下独自住院的他。好在最近有一个女孩子经常来探望。这样也好，一个人，总归太冷清了。

即使尽力维持着表面的稳定，幸村精市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脾气开始不受控制。无望的治疗仿佛没有尽头，耐心开始耗尽……

什么时候，我才能重返网球场呢！

吃药，打针，各种检查，测试方案效果，以及袭击的越来越频繁的疼痛。幸村精市的生活被这些所占据。隔着玻璃，小野竹奈看见他咬着毛巾在护士搀扶下努力走动却只能移动一点点的样子，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求求你了。让他好起来吧。神的儿子，为什么会被神施以这样的苦痛啊……

她为他唱歌，读书，画画，照顾植物；一起欣赏画集，看高达动画片，评论音乐。照顾情绪不稳定的病人，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毅力。好在小野竹奈的性格中并不缺少这些。缺少人气的环境，很多人会感觉无聊，呆久了甚至难以忍受。还好女孩一直是个比起热闹更喜欢安静的人。

唯一的问题是幸村也会发脾气。

第一次见的时候小野竹奈几乎吓呆了。次数多了她的承受能力也在越来越强大。幸村精市也是人，也会有烦恼和痛苦。情绪不好是正常的。

接触的越深她越对少年的自制力感到深深的敬仰。如幸村美穗所言，她的哥哥，其实是相当孩子气的一个人，只是这种性格很少展露人前，大多数时候都被他克制了。竹奈觉得网球部的诸位正选应该有办法解决这种时不时爆发的问题。但她，一个也不认识啊！

没有一个是她的同班同学……

她就只能靠哄哄来度过难关……

“对不起。真的是为难你了。”每次情绪失控后，幸村精市都会诚恳的向她道歉。“给竹奈造成了很多困扰……”

“幸村是可以的，”女孩说，“医生今天又告诉我你的病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太多次了。好好坏坏，反反复复。他不想讨论这个事情，岔开了话题。“你想看动画片嘛，竹奈。”

小野竹奈会意，起身将电视打开，调出高达。

她其实并不觉得这种打打杀杀的片子适合小孩子和病人看，但或许幸村精市现在正缺这样一种活力。

里面还是有蛮多可贵的精神的。

病情好转的时候，竹奈会用轮椅推着幸村去楼下花园转转。小孩子很多，状态不好的幸村精市应付不过来。小野竹奈被缠得更厉害。

坐在轮椅上的小哥哥看起来动人，终究是不如能跑能蹦的可爱小姐姐的。

每次竹奈都得先把小孩子们哄好才能给幸村精市一片观赏植物的净土。时间长了，她干脆召集全部孩子一起做游戏——当他们的注意力集中于她身上时，幸村就会被很大程度上忽略，他就能得到最大的自由。

一开始的确很难。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吵得竹奈头晕眼花。好在孩子们的视线总是带着亲近和善意的，为了某个人，她最终克服了一定程度的视线恐惧。

幸村精市坐在轮椅上。很难不看向他们，他想。笑容灿烂的女孩子身边围绕着一群小朋友，他们笑着，闹着，活着，充满了春天的朝气，和死气沉沉的他完全不一样。

很像妈妈在带孩子，爸爸在一边读报纸的情景。一个让他不敢深思的想法蹦了出来。幸村精市试图驱散它。他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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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来探病的时候，问过他对竹奈的感觉。

“可能……并不仅仅是喜欢……”他记得自己迟疑半天，答道。

不仅仅喜欢究竟是爱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幸村妈妈并没有得到答案。“妈妈只希望你不要伤害竹奈。”女人最后叹道。

他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我会保护她的。”就像当年对着被困树上的女孩一样，幸村精市说。

其实当哥哥也不错。幸村妈妈暗忖。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妈妈都支持你。”她最后道。

“竹奈姐姐和你进展到哪一步了？”来探望他的美穗好奇的问。

进展……“没有吧。”那是什么东西。

“笨蛋哥哥！”妹妹简直要气死了，但想起爸爸妈妈的指示，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噔噔噔跑出去，毫不克制地露出几个狰狞的表情，好歹将心情平复下来，又噔噔噔跑回来。“想吃什么水果？我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