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融九时心道，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和流寇交手时也只是右手破了个皮，怎么被无阑说的是什么半残之人，刚想反驳，就听无阑又开了口：

“今日之事让我想起了以前也有一次被人刺杀，也是在宫外。”无阑说完了以后，便在心里暗暗嘲讽自己，以前想都不愿想的事现在倒自己拿来在融九时这里卖惨。

果然，融九时一听此话，立刻变了神色，他从不知这样的事，急急开口，“什么时候的事？当时受伤了没有？”

无阑轻笑了一下，“很久以前的事了，沈河带我和六弟出门玩，那还是第一次有人要带我出宫外，我很开心。但没走多久，就遇袭了，我小时候身子不好，和比我小的无颐差不多高，沈河就让我和六弟换了衣服，我听了话。然后所有刺客都向我来了……”

无阑停了停，融九时竟不敢继续听了，他料得到之后会发生什么，一个体弱的小孩子最后是怎样躲开的刺杀，他想着想着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后来，皇后一党几个人受了无关痛痒的惩罚，只不过没公开说原因。呵，估计沈河也没想到，他一番设计竟然换了这样轻的结果，谁让他舍不得无颐真被伤到，利用了一个我呢？其实这结果轻的连皇后都没想到。”

“我那时小，沈河以为我回不来了，后来我回来了，他也以为我什么都不了解，竟还在我面前自称外公。”

无阑依然没什么表情，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融九时心里却生了苦痛，他有好久没体会到这样真实的难过了。路南最常在他面前夸无阑的一句话就是二殿下很懂事，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觉得，太子幼稚，六殿下娇气，五殿下平庸，只有无阑，他什么都会，一点就通，性子从来都不骄不躁，礼数也周全。他从前也只是觉得无阑是因为受了许多不平才被磨成这样光滑的玉，却从未细想过他到底受了怎样的不平。就连刚刚在无阑开口之前，他想的还是如何把无阑赶回房去。

融九时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疼吗？”

无阑也愣了一下，才答道，“疼过的。”肉体疼过，心里也疼过，但现在刀枪不入了。

融九时再没说话，由着无阑帮他包扎了伤口，无阑包扎的很小心也很细致，不像是第一次做这事的人。融九时看着无阑低头时垂下的睫毛，挑起的眼角，有些想吻上去的冲动。

敲门声响起，是路南来送每日的例药，无阑接过了，放在融九时面前，“先生趁热喝了吧。”

融九时点点头，第一次这么听话地把药喝了。

无阑卖完了惨，见效果显著，心满意足地回房了。只是苦了融九时从无阑走后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后，脑海里面就这一件事，翻来覆去地想，终于困了，临睡着前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那时的无阑究竟是怎样逃回皇宫的。

可他困的不行，没想出什么就睡着了。

无阑回了房，就见李全跪在了屋子中间，也不知道跪了多久。

无阑支走了门外轮班的侍卫，关上了门，开口道，“起来吧。”

李全没有起身，“奴才有罪，请二殿下责罚。只是此行是除去太子最好的机会了，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沈家这么好的替罪羊，若是处理妥当方能一箭双雕。”

无阑厉声打断，“我没下命令之前，任何好机会都不是机会。”

“二殿下！此事奴才会自行回刑堂领罪。只是老奴不懂，为何不下手……”

无阑沉默了一会儿，“自有原因。”

李全看无阑并不想说，想来也是有他的原因，于是起身准备侍奉无阑上榻休息了，李全可能是跪了太久，一时没有站住，要向一旁倒去。无阑见状，连忙伸手扶住。

李全借了无阑的力才将将站稳，道了谢。

无阑心里何尝不知这是绝好的机会，从前筹谋时也将江南行作为动手的首选。只是那时还不知道会将融九时牵扯进来，更不知自己会对融九时生出这样的情谊来。若太子命殒此处，融九时轻则回江安受重惩，重则同殒。

他怎会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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