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直到深夜，导演那边还没有要散的迹象，孙笑兮觉得无聊了，便拉两人到烤肉店的内院透气。

月光下，孙笑兮弯腰去摸宽大的阔叶植物，文韬和许洛站在一旁，举起手机拍夜景。

忽然，孙笑兮转过身问许洛：“你是二十三对吧？”

许洛点点头。

文韬插进话：“嗯？我比你大，我二十四，快叫哥。”

孙笑兮冷冷道：“我二十五，叫姐姐。”

“……”文韬默默移开视线。

孙笑兮忍着笑不依不饶道：“叫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真是！”

文韬撇了一下嘴：“小姐姐。”

“怎么还加个小？”

“没叫你大姐就不错了，知足吧。”

孙笑兮不想理他，继续问许洛：“许洛是你本名吗？”

许洛有些奇怪：“我爸姓许，我妈姓洛，所以我叫许洛。怎么，笑兮不是你本名？我还觉得挺好听的。”

“怎么可能是啊！”孙笑兮痛心疾首，“谁会叫笑兮这么做作的名字，当然是艺名！我本名孙婷婷啦。”

“你问文韬，他肯定也是艺名。”孙笑兮说着，转而看向文韬。

文韬幽幽道：“我本名就叫文韬。”

孙笑兮当场“呃”了一声，补救道：“这名儿挺好的。”

文韬心想你就差没在脸上写“做作”这两个字了。

夜晚有些冷，孙笑兮穿了一条紧身牛仔裤，脚下是轻便的球鞋，宽松的棒球服外套挂在她肩头，随着她不断的小动作产生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公司没给你请助理吗？”孙笑兮打抱不平，“太坑了吧。”

文韬思索之后问许洛：“其实你是素人吧？”

“素人是什么意思？”许洛问，“我没经纪公司，你说的素人是这个意思吗。”

文韬一脸“果然”的神情。

“厉害。”孙笑兮意味不明地说，朝他竖起拇指。

这一幕被站在窗户口的林亦安与陆嘉良看在眼里。林亦安嘴边吞云吐雾，一脸深沉的模样。

陆嘉良提醒他：“别让他们乱跑，小心被拍到。”

林亦安不以为然：“没事儿，这里很安全，我常来。”

“他们三个关系倒挺好。”陆嘉良看着三人模糊的身影说。

林亦安轻笑：“怎么，你也想加入？”

“我是想来着，关键我融入不进去。”陆嘉良无奈道，“人家见到我就像见到了教导主任，哎，这就是代沟吗。”

林亦安笑着抖了抖手指，让烟灰从窗户口掉出去。

“小许这孩子很有意思。”陆嘉良斟酌着说，转而问，“我听说陈嘉一开始定的是容俊明？”

林亦安懒懒散散嗯了一声：“是，一开始定的容俊明。”

“怎么后来换人了？”

“容俊明贵啊！”

“……”

陆嘉良心想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啊，小心我转头就抖出去。

容俊明一向有“天才”的名号，他年纪轻轻——十八岁——便获得过影帝提名，往后资源如同开挂一般，到如今二十六七，几乎和国内所有大导演都有过合作。不过陆嘉良不太认可他。陆嘉良看过他所有的电影和电视，觉得这个人发挥很不稳定。他还听说这小子脾气挺傲——也就是所谓的不知天高地厚。

陆嘉良接着问：“许洛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提起这事儿，林亦安笑得一言难尽。

“不是我找的，他自己送上门的。你别看这小子一副纯良相，实际上有点心机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我喜欢在兰芳街吃夜宵，反正我是被他堵在店门口的。他说他想演电影，问我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我看他长得确实蛮不错，就让他来试镜。”

陆嘉良听罢，心想你们当导演的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不靠谱？于是问：“然后他就试镜成功了？”

“没有。”林亦安一摆手，“这小子有点毛病我跟你说。他说自己不会演戏，问我有没有花瓶角色给他，他就想露个脸。呵呵，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陆嘉良好奇：“那怎么变成主演了？”

“容俊明太黑，待遇谈不拢，这个角色就空出来了嘛，找了好几个预备役都没档期。”林亦安谈起这事眉飞色舞，“刚好想起这小子，就试试呗。实在不行，可以把剧本改改，削弱小王爷的戏份。还好这小子争气，其实也有点天赋。”

陆嘉良捧场地点了下头：“就是维持不了太久。”

“找个好老师带一带，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林亦安说，吸进最后一口烟。

陆嘉良笑笑不说话，转而朝远处眺望，目光所及，是五光十色的天幕，以及影影绰绰像蒙了纱的弯月。

林亦安抽完一支烟，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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