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住院部这边就清静多了，三人的交流声也随之小了下来。

三人在问询台问路的时候，罗伊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问询台墙上挂着的时钟。

就那么一个抬眸，他愣住了。

那个时钟，转针一动不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停留在12点整。

罗伊：“……”

经过下午发生的事件，罗伊的神经已经很敏感了。

或许是时钟坏掉了，可是坏在几点不好？如果是坏在3点18分，8点21分这些无意义的数字，会令人安全感高很多，但它却偏巧是坏在12点整。

罗伊便忍不住想，不会这么巧，又是异常现象吧？

于是他又刻意多看了那时钟几眼，那个时间一点也没有改变，始终停滞在12点整。

罗伊便假装不在意地靠上问讯台，冲着忙忙碌碌的护士打了招呼，开玩笑地问：“你们那个时钟坏掉了？”

“是啊，坏了好多天了。”

护士冲他笑笑：“三四天前就坏了。我们修了很多次都没修好。”

罗伊出了口长气，心中的石头骤然落地。

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得太多，疑神疑鬼。

“你们要尽早修一修啊。我听说，在医院里保持时间准确是很重要，毕竟，输液打针快一分钟慢一分钟，都有引起大祸啊。”林肯敲着问询台，很随意地说。

“是啊，前天起就慢了十分钟，我们自己调试过好几次，每次过不了多久就会慢下去，可能是哪个零件出问题了吧，正打算送修呢。”护士无奈地摇摇头。

慢了十分钟？

罗伊正转身要走，听见两人交流的语句忽然站住了。

不是停留在12点整吗？

他无法置信地回头再看了一眼，忽然间，整个人就那么僵住了。

时钟正指向4点35分，分针秒针都还正常地走动着。

罗伊心中一凛，立刻明白，自己刚才又陷入了幻觉。

“我刚才看见那个钟的时间停留在12点。”罗伊对沈檐说。

“是产生幻觉了？”沈檐问。

“可能是吧？”罗伊不确定地回答。

可能的意思是——刚才看见的那个时间，是幻觉或是事实，他简直分不清楚了。到底现在的这一秒，眼前的一切是幻觉，还是刚才的那一秒，才是幻觉？

正在这时，三人身旁走过一对母子。

母亲大约是住院病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病服，小男孩则一手牵着母亲，一手摆弄着一个木制的玩具沙漏，母子之间正开开心心地聊着天。

罗伊看着那个沙漏，忽然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看见，小男孩手上的沙漏里的沙粒，正一粒一粒地向上倒流。

“你看那个沙漏。”罗伊推了推沈檐。

沈檐侧过头去看了一眼，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那沙漏怎么了？”

罗伊意识到，果然自己产生了幻觉。

时光停滞……时光倒流……

自己这些细微的幻觉表现，全部都与时间相关。

“我刚才看见……沙漏里的沙子，在倒流。”罗伊咽了咽口水，凝视着沈檐的眼睛，艰难地说。

沈檐忍不住又回看了一眼。

这时候那对母子已经走得远了，孩子欢笑间举起沙漏在头顶挥动着，沙漏虽在孩子手中摇摇晃晃，但其中的沙粒如常地缓慢下落。

一切证明，地心引力没有失效，失效的是罗伊的正常视觉。

沈檐沉默了。

张清的女儿，名叫刘璐，三人进入病房之时，她正静静坐在窗边休息。

“我知道你们想问我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你们想知道其他的事，对不起，你们白跑一趟了。”

三人刚做完自我介绍，还没跨进门内，刘璐抢先表示拒绝，她甚至连头也没转，目光依然静静望向窗外，眸子里是一片灰蒙的死寂。

“我知道的东西，你们同事在送我来医院的时候，我就说完了，没有别的可说的了。”刘璐又转过脸去，明显地拒绝交流，她的声音很重，也很冷，整个人透露着浓重的抗拒感，像是受伤后独自飞过高空的孤鸟。

“……”不会吧，这看上去是要吃闭门羹的节奏，罗伊心想。

“我们就只问几个问题，就几个！”林肯恳切地说。

刘璐不理他，只当作没听见。

“我们就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据说你母亲和你弟弟关系很好，怎么会杀害你弟弟呢？”林肯又问。

刘璐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依然不说话。

“你这么不配合，就算我们想帮你救你的母亲，也没办法啊。”林肯使出了杀手锏。

刘璐冷冷一笑，显然是不相信林肯所言，依然闭口不言。

林肯没辙了，拿手肘拐了拐罗伊，示意罗伊说话。

罗伊一脸懵逼，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是该示好先获取信任？还是该威胁恐吓，威逼利诱？

两人一筹莫展时，沈檐忽然开口了：“我们刚刚去见了你的母亲，她说她很想你。”

“她说她很难过，她很想见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