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时令从兜里摸出个棒棒糖，撕开包装含着了，对他笑着说：“高三不月考。”

然后又摸出一支，递给展一：“小朋友吃吗。”

周知被这波操作惊的有点找不着北，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社会大佬怎么还随身带棒棒糖的？

他更惊讶的是展一竟然接过来吃上了还道了声谢。

结果时令又掏出一支给了他：“你也要？”

“不了……”周知摆摆手，时令给烟甚至掏刀他都不会这么惊讶。

然后时令又说：“看在一起进过局子的份上……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两人被这个强大的逻辑惊了一惊。

周知犹豫了一下问：“令哥你到底有啥事儿啊？”

时令心说：“我能有什么事，我泡老婆啊。”

展一心说：“我觉得他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什么病。”

三人不尴不尬地瞪了一会儿大眼，于柽姗姗来迟过来救场：“就当交个朋友，咱一起吃个午饭可以吗。”

“……”

展一跟周知表示他们其实没想死活不同意。

时令表示这是不是显得他有点像个舔狗。

但他看到展一下楼深一脚浅一脚的时候又想将舔狗进行到底，不怕死地提出了抱他去的提议。

展一赐了他一个字：“滚。”

于柽带着三人去了条挺清净的街，在一家装修很典雅的餐厅找了个四人桌。

“你俩有啥忌口的没？”于柽拿着菜单问。

周知感觉展一自己可能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非常善解人意地开始列：“香菜、葱姜蒜不吃，不要太油腻，太辣也不行……”

但他还没说完，于柽打断道：“不吃滚。”

“……”

得亏时令人傻钱多，一大桌子菜总有合口味不踩雷的，好歹能吃饱。

隔壁有一桌人早就吃上了，桌上几个啤酒瓶已经空了，身上校服是二中的，个个染着一头黄毛，烫的头发跟鸟窝一样，搁职教这样的都进不了校门，进去了能让主任徒手拔秃。

“喝酒吗令总？”于柽问了一句，“喝点啥？啤的白的红的？”

时令：“白的，矿泉水。”

于柽：“……？”

周知：“红的，西瓜汁。”

展一没他俩那么皮，只说了三个字：“柠檬水。”

于柽：“……”

于柽和周知这俩人屁话同样的多，分享八卦时莫名就建立起了深厚友谊。但时令和展一对吃饭时有这么一台相声看并不怎么感兴趣。

吃饭都堵不住这俩人的嘴，还有什么堵得住？吃屎吗。

隔壁那桌有一人大概喝高了，起身踉跄着想去厕所时刚好撞了他们桌一下，手肘在展一背上撑了撑。

展一没防备又躲不出，被这大概有二百斤的傻逼一下压在背上未愈的伤口上，没忍住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知一句话没说完，瞬间腾起，一撂筷子：“你怎么回事？”

那人大着舌头，晃晃悠悠地开口：“喝多了，晕……”

时令抬头，眼角余光扫到隔壁桌六七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展一往后靠了靠，抬手对周知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

隔壁桌又一人起身，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对时令挑了挑眉：“对不住啊，令哥，朋友？”

时令没说话，根本不看他。

“咱上回交流感情，”那人靠在桌上，语气讥讽，“我兄弟给开了俩，令哥您呢？”

“想打架等我们吃完再说，”时令仰头喝了口水，指了指展一，“给他道个歉。”

喝高了的那位傻逼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两步，一脚抬起——

展一撂筷子了。

撂在了他脸上。

他讨厌无理由的纯粹痛感，于是在被一下踹在左腿上前选择了先动手。

“……”

于柽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周知顺手抽了一根，点上叼着冷静冷静。

刚才的屠杀场画面过于残暴，以至于对两个刚刚幼儿园毕业没几年、心灵还很脆弱的孩子留下了心理创伤。

“你这个动手也太快了，”出了餐厅，时令决定教育一下小朋友不能太暴躁，“这是和谐社会……你又一次辜负了人民辜负了党，辜负了社会对你的培养。”

展一没说话，他面上一直表现不出什么，心底压着的烦躁和火气只会在有傻逼自己送上门找死的时候，一朝爆发。

打架时牵扯到伤口就更烦躁了，更烦躁之后下手愈狠，形成了恶性循环。

时令这种傻逼向来是就喜欢找死的那种型号，他一胳膊轻轻往展一肩上搭了搭：“不开心啊？”

“没，别碰我。”展一说。

胳膊没被抬手打开，时令笑了笑，感觉借着身高这个姿势还挺舒服。

然后他执意把展一送到了教室门口，像个送儿子去高考的老父亲，语重心长：“考专业课理论不要有太大压力……计算机应用本就逆天而行，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很正常……”

“砰！”

展一一脸冷漠地把门甩上了。

这扇门承受了太多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于是门板——弹了回来。

“……”

展一尴尬地瞪了瞪门，随后对时令勾起嘴角，笑容中透露出丝丝歉意与可爱，表面心平气和地把门轻轻关上了。

虽然在时令看来依旧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