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你是不是以我为原型……画过？”时令又问。

展一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有点能耐啊展一小朋友，”时令扯了扯嘴角，“还是欺凌向本。”

展一垂着头没出声。

“回家吧，”过了一会儿时令拉起吉他包背上，“你那把我也要了。”

展一看着他。

“今晚请个假，”时令说完又补了一句，“带薪假。”

展一一愣。

“小朋友需要爱的教育。”时令说。

“令哥，令哥……”展一有个优点，就是已经丢过好几次人之后就可以不要面子，认怂特快，“我错了，对不起……”

“你有错？”时令看着他，忍着乐。

“嗯。”展一应了一声。

“那就得赔偿，”时令结了账阔步离开，“走啊。”

“哥……”展一更慌了，“你生气吗？”

时令装样子骗他，一脸严肃地点头：“对，超气。还有你上次喝醉的账，一起算。”

展一拧着眉乖乖跟在他后面。

“干嘛小朋友还不高兴了？”时令伸手揉了一把他脑袋，“守寡一样苦大仇深的。”

展一吸了吸鼻子：“你准备要去世了吗。”

时令乐了半天：“你平时叭叭地小嘴挺溜，怎么隔个屏幕就话废了。”

“没有，”展一小声说，“不隔屏幕跟别人说话也挺废的。”

时令想了想，觉得不是隔不隔屏幕的问题，是分人，熟悉的、被他接纳的人和陌生人。

挺好的，喜欢这样的小朋友。

“行，”时令说，“留着嘴干点别的吧。”

展一没出声：“……”

到家之后时令仔细端详着那把吉他，轻拨了两下弦：“这么新，买来就没舍得用？”

“用过。”展一说。

“那把呢？”时令问。

展一回房间拎了那把Gibson电吉他出来递给他。

“也很新啊，都给我吧。”时令掏出手机痛快地转账。

展一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声：“谢谢哥。”

“我需要现场测试，”时令把那把PRS给他，“弹。”

展一接过来：“你就不怕我卷款逃跑？”

“敢跑我就把你囚在身边，栓铁链子的那种。”时令说。

展一没说话，站在时令前面，中间隔着茶几，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扫：“挺……挺久没碰了其实。”

时令的呼吸微微顿了顿，紧接着前奏响起，很低，风格含蓄。

“今夜昂首，凝望；皓月依旧，高挂，将整个世界照亮。明明有着黎明的梦想，却仍然匍匐在地……”

展一开口，声音很轻，嗓音低下去带着很细的沙哑，轻缓温柔。

“即便如此，我仍希望有人能将我找到；明明一直渴望着逃离，却发现无处可逃，即便如此，我仍希望你能将我找到；挥动残缺的羽翼飞翔，如暗淡的皓月之光……”

时令呼吸一滞，这大概就是他的风格，迷茫，渴望救赎，无可奈何，倔强。

“如今的蝶，独自在夜晚崩溃，在黑暗一隅抹去泪水，即便如此，我仍希望不输给任何人，想要去追赶，越过最前方；即便如此，我仍希望能将他人战胜，寻找残缺之处，脱胎换骨重生，为能与你共同欣赏相同的景色……”

时令出神地看着展一，有些恍惚，空气中好像全是音符，分不清是听到耳朵里的，还是渗进心里的。

“即便想落泪，即便想投降，我绝不会再放弃了，”音调渐渐高了，展一抬眼看着他，时令感觉他的音色应是很多变的，“即便如此，我仍为了能被你发现，在碟蛹之中奋力伸出手，绽放出祈愿的光，像蝶一样轻舞飞扬……”

一曲罢了，展一低着头把吉他递回给时令。

时令没接，认认真真啪啪啪先鼓掌。

展一还是举着：“忘了炫技了……反正在你这也不算什么。”

时令无奈地接过来：“什么曲子？没听过。”

展一顿了顿，小声说：“没名字。”

“那作曲作词是？”时令又问。

“……我。”展一犹豫了一下回答。

“什么时候写的？”时令并不意外。

“高一。”展一回答。

“不知道的看着你估计就真要以为我去世了，”时令勾勾嘴角，“舍不得你就先拿着呗。”

“不要。”展一摇头。

“那要不这样，”时令想了想又说，“我乐队缺个主唱。”

“哥，”展一抽了口气，“我没时间玩……”

“给你发放工资。”时令无奈地笑笑。

“不行。”展一又摇头。

“夜店缺个驻唱，”时令又说，“钱按首来，这个行吗。”

展一点了点头：“行。”

时令把吉他递回去：“你的装备。”

展一一愣。

“这是公家的东西，好好拿着。”时令说。

展一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下，闪着光似的：“嗯。”

“好了，现在我再教教你，”时令一拍手，“什么叫攻受分明。”

展一：“……”

哦豁，完蛋。

“你得认清自己性感右位的定位，”时令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小包东西，在茶几上的一杯柠檬水里加了点，晃了晃一饮而尽，随后从沙发上站起身，“你令哥我，铁一，小朋友，想逃得快点了。”

“令哥，令哥，我认清了……”展一退了一步，望了眼玄关，心灰意冷地放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轻点。”

“我尽量。”时令勾了勾唇角，半搂半抱地把人拉进卧室，扔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