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绝交了绝交了，”展一拿了钥匙出门，“告辞。”

时令笑了：“取关警告，你这样会失去你的金主爸爸的。”

“我的金主爸爸只想喝鸽子汤。”展一说。

时令乐了一路。

展双床边扔了一堆纸团，画满一张然后团起来扔掉，每一个纸团都透露着暴躁。

看到展一的时候还朝他丢了一个，展一稳稳接住了，又丢了回去，纸团砸在展双脑袋上。

展双没有继续丢了，看着时令笑了笑。

展一没说话，把纸和彩铅拿出来递给展双，小丫头才笑着接过来继续画。

展一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她扔了满病房的纸团。

时令看着他，皱了皱眉小声问：“她都不念你好吗？”

“她为什么要念我好？”展一有点不解，“我不用任何人觉得我好，再说我是她亲哥。”

时令没说话，感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恰时展双对他挥了挥手里的纸张。

“双儿挺喜欢你的，”展一解释说，“要你陪她。”

“啊？”时令走过去接过了展双递来的一支彩铅，“画画吗？我不会。”

“她教你。”展一坐到一边玩手机，影楼没活之后难得的放松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令和展一异口同声地小声“啊”了一下。

“……怎么了？”时令看着他。

“没什么，”展一说，“职业病真的太影响人去体会简单的快乐了，看到一张好图甚至瑟图都在留意光影配合和人体结构，看到好文或者故事留意的都是行文措辞和起承转合。”

展一顿了顿，拿了耳机听歌：“留意到也就算了，还会产生‘为什么我画不出写不出想不到’的酸意……果然不能随便放松。”

他说完扯下了一边耳机，又补了一句：“听歌都会分析和弦配器。”

时令疯狂赞同：“看到软件下意识测边界测异常处理。”

“不，我们普通人上个中职并没有学那么深，”展一冷漠地否认，“顶多看见别的程序和图或者网页脑子里自动过一遍做法。”

时令陷入沉思：“我学得很深了吗。”

“你回头问问专业课老师能不能入侵教育局？”展一看着他，“你啊什么？”

“啊？”时令一愣，“啊，没什么，就是……双儿画画真好。”

展一没说话，探头看了看他画的东西，没有忍住发自内心的感慨：“啊……好丑。”

时令：“……”

“咳……不是，这个，”展一看着那只丑破天际的东西想了想，“丑得很可爱，丑萌丑萌的你知道吧，很有灵性，也画出了灵魂的一只兔……这是兔子还是狗？”

时令：“……你有没想过这可能是一只猫？”

“啊，对，猫，”展一花了几秒的时间用来接受这个丑东西是只猫，“嘶……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时令说，“为什么这么难画啊操，我觉得是笔的问题。”

展一伸手示意他把笔递过来：“需要我教你认清现实吗。”

“不用了吧……”时令伸手握住他的手，“双儿已经教了。”

“我原先以为周知就是顶级的手残了，”展一抽了抽手没抽回来，“哥，强还是您强。”

时令笑着，手上力道渐渐加大，捏着他那只手，使关节有规律地相互摩擦。

展一啧了一声：“疼。”

时令笑了笑。

“啊啊啊啊我操时令时令松手啊啊啊我操疼死了！时令你完了我日！操|你妈操|你妈松手！”

时令松了手：“丢不丢人，也不怕吓着双儿。”

展双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

“你幼不幼稚！”展一甩了甩手，“烦你了，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啊，那我哄哄看。”时令凑到他身边，低下身子要亲上。

展一偏了偏头，张口在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时令揪着他头发把他拉开，准备反咬回去的时候展一往后缩了一下：“拒绝狗逼互咬，请滚。”

“……太过分了骂我也就算了竟然骂我男朋友。”时令说。

“成绩还没出呢你清醒一点。”展一拉着耳机线把手机拽到手里，“午饭吃什么？叫外卖了，正好不用麻烦晨晨姐再过来。”

“你没打算回家自己做？”时令问。

“懒，不想做，吃完还要洗碗，太麻烦了，但是不吃又不行，胃癌还不是闹着玩的……”展一自言自语着把手机递给展双，“双儿看吃什么，自己点。”

“胃癌？”时令一怔。

“啊，没什么……”展一看着展双，“双儿，别点这么辣的。”

时令看着他。

“都说没什么了……”展一说着突然一愣，“啊，双儿，快到妈妈的祭日了，你要去吗？”

展双使劲摇了摇头。

展一没再说什么，时令感觉他的情绪跌落得挺快。

“那个……双儿这样要出院也不好弄啊。”时令说。

“我知道，就是双儿没去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展一说，“可能因为那时候小，她不记事，但是万一妈想她了怎么办。”

展一家里的事时令听周知说过，但是对他那个过世很早的生母却毫不了解。

“聊聊？”时令问。

“没什么好说的，挺温柔特好一妈，就是作腾了个胃癌死的早。”展一说的事不关己，“你呢？”

“我？我妈……车祸来着。”时令随口一说，没继续，他是有点不理解展一为什么对不上心的事能说很多，真正在意的却只口不提。

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走到别人心里了，最后那人却仍然隔在千里之外，就跟当时和戎齐姝这个青梅的相处模式一样了，最后领到的结局就是那样的意难平。

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