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北境有一农妇,其夫好赌嗜酒,日日酩酊大醉,醉后以打骂妻儿作乐,终有一日农妇受虐之下,以冰锥刺之,并弃尸荒野,因为没有目击者,也没有找到凶器,此案故而悬了很久,直到沈公北派,才告破获。”
“一个好故事。”吕行首垂首轻言。
“姑娘不想说些什么么?”
宋琛的故事里,已经点破了吕行首的行凶方式,他想看一看,吕行首会作何回答。
“司律大人,”吕行首抬起头来,“时不再来。”
她说完,再次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宋琛知道她无法反驳,但是却没想到她会这般从容不迫地承认,当然,宋琛也知道她为何这般镇定自若,距离金权斌死去已有数日,即便当时吕行首露出破绽,以她的这般聪慧,如今早已查察不到,只要她矢口否认,宋琛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拿她丝毫没有办法。
“为什么...”宋琛还想再问,却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人被吊在空中摇摆一般,他四肢也登时发软,手中酒杯一下子摔落到地。
这酒有问题!
“司律大人,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吕行首的声音朦朦胧胧,似远似近,但宋琛已经无法去辨识了,他的脑袋仿若被灌进了铅水,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之上。
宋琛醒来之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沉香之气。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嘴里被塞了一块绸布,周身也被牢牢地用细绳捆着,宋琛环视四周,反应过来,这是吕行首的闺房。
“司律大人,好些了么?”吕行首从帐幔中走出,她拿着一杯冒着寒气的银丹草,置于宋琛的鼻下,银丹草的寒气一沁,宋琛更为清醒。
“司律大人,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知道得太多了。”吕行首褪去了身上华美的服饰,换上了一套紧袖束脚的练功服,她来到了宋琛面前,扯下了宋琛嘴里的绸布。
“绑架朝廷命官,姑娘好大的胆子。”
“是你逼我的。”吕行首推开了窗户,冰冷的寒风一下子灌进了屋内。
“若说我之前拿你没法,如今可谓证据确凿。”
吕行首坐在窗上,脸上挂着有苦难言的笑意:“宋司律,您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姑娘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宋琛道。
吕行首浅浅一笑:“万花楼再有半个时辰,便会歇业,届时大人呼救,会有人来替您解围。”
“姑娘若是走了,那便再也没法回头了!”
“我失去的,终究会找司律大人您拿回来的。”吕行首朝后倾倒,窗外只徒留半轮明月。
宋琛叹息一声,此时房门声响大作,兰若和大头突了进来。
“司律大人,我们在外头候了两个时辰,仍不见您出来,一进门才发现不对了,还好我们来得及时,您没事吧?”大头忙冲过来给宋琛松绑,兰若在房里走了一圈,左右不见了吕行首的身影,便问:“琛,她呢?”
“走了!”宋琛站了起来,迷/药药效仍存,他摇摇晃晃来到窗边,看到吕行首的背影在楼阙的灯火之间闪现。
兰若感叹:“哇,她轻功这么好!”
“她要去哪?”大头问。
“有可能是天命街!”宋琛也爬出了窗,“我先随着,你们带上人跟来!”
“琛,你现在行么?”
宋琛摇了摇头,咬牙踩着万花楼屋檐的砖瓦追了出去,隔了一里,他便从袖中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球往刀鞘上一擦,小球瞬间就起了深红色的红焰,宋琛将小球抛在地面,红焰越升越高,这是大理寺用来发送信号的硝器,利用这个,大头和兰若可以带人一路随来。
就这样跟了有两炷香的时间,吕行首的身影终于一虚,消失在了前方楼阙之间,宋琛举目望去,皇宫光亮的灯火将整个天际照得通明,果然,又来到了天命街。
屋顶之上视野开阔,宋琛能远远地随着吕行首,但是到了街道下边,便不是那么好找了,宋琛从屋顶上跳下了地面,却和一队人马撞了个满怀,宋琛看清来人,竟然是锦衣卫于信才。
“宋大人!你怎么会从天上飞下来,不过来得正巧,我跟你汇报下今天的进展!”于信才将宋琛拉到了他庞大的身躯之前,宋琛忙挡住了他:“旺财,稍等。”
“宋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于信才发觉不对,忙问。
“吕行首。”
“那小娘们!在哪里?果然还是她么,让我去把她抓来!”
宋琛道:“别激动,我一路跟到这儿,跟丢了。”
于信才回头望去:“她也没多少地儿能去了,前面不远就是宫城,那头的宅府没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