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五 血祭五（2 / 2）

京官和会医术有一根毛儿的关系吗？云端忍不住腹诽，表面上却平静无波，淡淡道：“家母所授。我开得方子有安神作用，可以缓解戾气，但是想根除，还是需要先破解他们发疯的原因。”

云端说罢便不再多言语了，趁着差役配药的工夫，在房间中四处查看，先是检查了门窗，然后又蹲下来在地上细细摸索。

马成才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迅速凑过去问：“大人您在找什么？让小人帮您找吧。”

云端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查找每个角落，终于在地板的缝隙间摸出了一枚铜钱。

他将铜钱捧在掌心瞧了瞧，然后拈起来凑于鼻底，嗅入的味道竟然不是一般钱币在流通时沾染到的油臭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

马成才看到云端蹲在地上，修长的身体蜷着一小团，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的铜钱发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少顷，一名差役举着药包疾步走进屋里，行礼道：“大人，药配好了！”

云端立即起身，将那枚铜钱草草塞入袖子里，接过差役手中的药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亲自去厨房煎药。

君子晏和白如瑾在服过药后就沉沉睡去了，过了几个时辰，君子晏率先清醒了过来。

云端听到动静后马上跑到床边，还没张口问话，就被君子晏一把抱住了。

“我对不起你，我差点杀了你！我的心好痛，我没脸见澹台大人了，干脆让我去死算了……”

君子晏在云端怀里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蹭来蹭去，劝都劝不住。

“你个人高马大的老爷们儿哭什么哭，蹭我一身鼻涕！行了行了！”云端生怕君子晏动作太大，让肩上包扎好的伤口裂开，赶紧将他推开，检查了伤处确认无恙后才没好气地问，“你先说说怎么突然变得疯疯癫癫了？”

君子晏靠在床头的软垫上，抹了抹鼻涕，抽泣着说：“我……我真的不知道，按照你的吩咐……去……去了镇上的茶庄问，回客栈就……开始不舒服……等进屋就疯了……会不会这镇子真的中邪了？”

云端白了他一眼，起身从自备的水囊里倒了一碗清水给他，然后双手抱胸倚靠在床柱边，问：“你询问的结果呢？”

君子晏抬着没有受伤的那条手臂，端着碗喝了一口水，将哭得沙哑的嗓子润了润，道：“的确没有那种茶，我还试喝了一些……哎，难喝死了，苦得我在路边舀了好几瓢水呢。”

云端点点头，思忖了一阵，忽然瞪住君子晏，问：“就让你问一句话，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

君子晏又喝了一口水，吸了吸鼻涕，道：“我去了茶庄之后，还顺便问了问老板娘最近镇上的情况，老板娘说她有个主顾，全家都死光了！那个主顾也有意思，今年四十多岁，是个鳏夫，独自养了个儿子，眼瞅着儿子十八岁了，想说一门亲事，正巧镇北有个寡妇，带着个十六岁的女儿，主顾有意结亲，他儿子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就偷偷去了寡妇家，想看看未来媳妇长什么样，结果你猜怎么着？”

君子晏眨眨还湿漉漉的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贼兮兮地说：“那儿子大概是从小死了妈，没感受过母爱，居然对寡妇一见钟情，俩人背地里好上了。他老爹气得要吐血，去寡妇家评理，寡妇一看事情败露就躲了出去，只留了女儿在家。这一老一少见了面，一个骂儿子，一个数落娘，一来二去，竟然对上眼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老子娶了女儿，儿子娶了妈，老子要叫儿子后爹，女儿要叫亲妈儿媳……”

云端默默瞧着君子晏，眼看着他越说越精神，越说越得意，从一开始满脸泪痕、愁眉苦脸到后来眉飞色舞、双眼放光，恨不能大喊三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云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嗯，所以你是因为听八卦回来晚了。”

“咳！”君子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大眼睛，一脸认真且无辜地说，“也不全是为了听八卦……万一是人情伦理引发的惨案，这就是重要线索啊……”

云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他，半晌，一字一顿地说：“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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