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十五 寿宴十六（2 / 2）

林清泽踢了他一脚，道：“胡说什么！”

叶翊宸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程疏影悄然瞥了云端一眼，又看向林清泽，继续说：“那时候师母刚刚嫁入林家，总是说天下的男人加起来都没有顾飞羽一个人英俊，只恨自己早早就许婚了，否则一定非顾飞羽不嫁。她曾经得了一幅画，据说是顾飞羽的画像，画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青袍曳地，手持长剑，伫立于山巅，好像神君下凡一样。师娘对这幅画视若珍宝，没事就拿出来瞧一瞧。”

林清泽的表情不禁变得古怪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那我爹呢？”

程疏影道：“师父让师母死了这条心，别做白日梦了，说：‘人家顾飞羽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你？他又不瞎！’

“噗！”叶翊宸忍不住笑出声来，明知道这样对先生的父母不敬，却仍然憋不住。

林清泽更是无言以对，只得苦笑一下。记忆里，父母一直感情深重，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逸事。一个能让母亲倾慕风华，能让父亲自愧不如的人，着实让他感到好奇。

“可是……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怎么我连听都没听说过？他是任伯父的师兄，年纪再大也会有个限度，这样的武林神话，就算不能流芳百世，也不至于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内就无人知晓了啊？”

程疏影垂下眸子，清亮到凌厉的眼波透出几许黯然，叹惋道：“那是因为……他走上歧路，入了魔道。”

林清泽问：“入魔？”

程疏影点点头，道：“顾飞羽这个人，俊朗无双，剑法惊世，又年少成名，难免心高气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言谈举止更是桀骜不驯，所以厌恶他狂妄自大的人并不比追捧他的人少。”

云端冷冷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师父什么样子，徒弟就什么样子。”

叶翊宸似捣药一样大力点头，说：“没错没错，长得好看一样，性格嚣张也一样。”

程疏影微笑道：“今天出现的白衣人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比起当年的顾飞羽，只能说凌厉有余，朗逸不足，可挑的毛病太多了，哪里比得上他师父。”

叶翊宸“哇”了一声，说：“那要俊成什么样子，我可想不出来。”

云端清冽的声音里糅杂了一丝不屑，道：“皮相好又如何？还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人。”

程疏影道：“家世好，模样好，自幼备受宠爱，这样的人难免会骄矜一些，也可以理解。”

叶翊宸不服气地说：“程姐姐这话就不对了！我先生就家世好、模样好，可是一点都不骄矜，待人特别好。”

程疏影笑盈盈地打趣林清泽：“他有吗？我认识他二十多年，怎么从来不觉得？”

林清泽道：“那是你眼睛有问题。行了，说正事，不要嘻嘻哈哈的。”

程疏影掩去笑容，继续说道：“顾飞羽张狂桀骜，目无下尘，因此和师兄弟关系不睦。当时的江天派掌门……也就是任伯父的师父，有四名弟子，最年长的一位脾气耿直，经常和他起冲突，有好几次甚至兵刃相向……”

江湖人以义气为重，兄弟阋墙、同室操戈在武林门派里可以说是奇耻大辱，林清泽听闻江天派竟然发生过这种事，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顾飞羽行事任性，多少带了一些邪气，这原本不是大事，只要本心不移就行了。可是每当掌门劝诫他时，他都不以为然，还屡次做出忤逆之举，气得掌门好几次都想将他逐出师门。哎，也怨老爷子太惜才，要是早些废去他的武功，就没有之后的事了。”

林清泽问：“顾飞羽究竟做了什么？”

程疏影缓缓道：“结交邪派，杀害同门，屠戮正道，犯下滔天罪孽。”

云端出于大理寺的习惯，追问道：”他杀了谁？有没有人证物证？”

程疏影摇摇头，说：“当年我才五六岁，这些事都是听师父师母说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顾飞羽成了大魔头，叛逃师门，师母一怒之下把他的画像都烧了。”

这时，一名江天派的弟子疾步走了过来，向林清泽行礼道：“林庄主，掌门身体好些了，请您过去一下，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您，是关于……关于‘惊鸿一剑’顾飞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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