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2 / 2）

“……”是伶俐，可也太过伶俐了些。凌妍可不敢让怀远单独陪着温然四处走，否则天知道他会和温然说些什么。她咬了咬牙，重新回过身来，伸手做了请的姿势：“师……神……您这边请，我带您再看看这里。”

凌妍的眉心处，有一道往事镜的划痕。那是她为了找回对温然的记忆，求着般若划上去的。般若曾叮嘱过她，切莫沉迷其间，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那道伤口撑大了，甚至偷偷找了往事镜的碎片埋在伤口里，不肯让它愈合。

往事镜的划痕，能让人透过一草一木，看到关于心中执念之人的所有过往。凌妍刚被划伤时不懂节制，几次险些沉溺在幻象中不知生死。后来她习惯了这样的磨折，渐渐地学会控制眉心中的碎片，能随心所欲地选择看或者是不看。

可寒山之景承载了太多的记忆，凌妍走在温然身旁心绪不宁，一不小心就跌在了无边无尽的回忆中。

她曾在那片空地上给温然奉茶，行拜师礼。那时她年岁小，被温然裹得粉团子似的，可怜又可爱。拜师大典的仪式有些长，她跪得膝盖发麻，温然就俯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曾在那颗树上摘过花，黄色的蜜蜂落在她的手指上扎了一下，吓得小姑娘将满篮的花都甩开了，扑在温然怀里怂巴巴的不敢抬头。

她曾在那张桌案前写过字，小姑娘五指握着笔，字写得狗刨似的。温然从身后环着她，一手握着她的手运笔，一手给她指点间架结构。

她也曾在这里舞过剑、饮过酒、修过法术、要过抱抱……这一石一景，到处都是她和温然的身影。

“唔……”一面是身边归来之人温和却陌生的眼神，另一面是记忆中的宠溺纵容。凌妍被虚幻与现实反复撕扯，终于忍不住单手捂住眉心，闷哼了一声。

“姐姐？”

“姑娘？”

怀远见状，慌忙扯下一块衣摆递给凌妍，可却已来不及了。

鲜红的血顺着凌妍的指缝流下来，没入大红的衣襟又消失不见。凌妍睁着眼，目光所及之处，难辨虚实。

温然微微蹙眉，俯身并指点向她眉心。水蓝色的光没入皮肉，安抚住了蠢蠢欲动的往事镜碎片。凌妍却已丧失了意识，身子朝后一仰，跌了下去。

原本站在她身后，准备帮她遮住双眼的怀远赶忙收手侧身，将凌妍的身子让了过去。“……”温然没料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微一愣神，眼疾手快地赶在凌妍的头磕在树干上之前接住了她。怀远无辜地摊了摊手，耸肩道：“姐姐不喜欢让别人碰她。”

“……”这都什么破理由？现在的孩子这么分不清轻重的吗？人都晕过去了还在扯些有的没的？温然在心底十分认同怀远刚刚所表达的门下弟子都难当大任的说法。他低眉轻声道了句：“失礼”，将怀中的女子打横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