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我是真正的凡尘俗子，大概心里装不了这么多大佛。”

“自你升天，再到如今化形成仙，已经两度春秋，你也该好好静心，想想以后如何。”

元阳手指一动，无声无息滴落几朵槐花，落在已经睡着的人身上。

大殿之上，鸿钧老祖坐于千祥紫云，望着下面同样端坐的人。

“元阳，你可知错？”

元阳依旧不动分毫从容应对，“老祖所说何事，弟子不知。”

“你私自管责凡尘人事，你可知，自你入门之时，就该断了一切尘缘？”

元阳刚要说话，鸿钧老祖挥手一拭，从袖管之中掉出一个俊秀少年，星河双眼素素发光，

似乎摔到了头，醒来的时候晕晕沉沉，待到看清眼前的时候有些慌乱。

“元阳，你作为首灵弟子，做此等之事，你可知错？”

少年失踪数日未见，元阳还以为他是贪玩跑去下界，原来是被抓住了。

元阳微微颔首，“弟子知错，还请老祖责罚。”

旁边少年一头雾水，却还是恭恭敬敬唤一声鸿钧老祖，“老祖，我化形本是自己的尘事，干他何妨？”

鸿钧老祖座下的元始天尊缓缓开口，“元阳，从上年桐月开始，除了修行之外，你每日多颂的四个时辰佛经，可是为他？”

少年晃神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声朦胧的回应。

“弟子知错，还请鸿钧老祖责罚。”

“你只可度灵，却不该助它化灵，更何况，你还用楼兰苍槐可修千年不化之灵来为他缩短修行，更是大忌。”鸿钧老祖摇着头颇是无奈，又缓缓续道，“元阳，念你是首灵弟子，便罚你坠入六道轮回，尝尽一切苦难之后，方可回天。”

元阳在地上叩首，只见他身后佛光尽失，一转眼就和凡人无他，少年像是疯了一样用手去抓，只见指缝之间白光浸透，却是一丝一毫也抓不住。

少年一双眼睛通红，眼底斥满急迫，“他去哪了？”

鸿钧老祖的声音充斥在大殿之中，撞响一口口鸣钟。

“踏入轮回。”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拿了一个棒槌握在手里，眼神直直盯着鸿钧老祖，“告诉我他在哪，”将棒槌立在离心口一寸的位置，一字一顿说道，

“不然的话，我就血染你这佛光大殿。”

鸿钧老祖摇摇头缓缓说道，“你这般做，不值得他为你如此辛劳。”

“值不值得都该我自己说了作数，不必你们这些来说，”棒槌已经缓缓插入心口，殷红的血顺着胸口泱泱而下，却是一点也不疼痛。

“快告诉我，他在哪？”

鸿钧老祖驾紫云而下，看着眼前的人询问一般说道，“你真的想知他的下落？你这番修行，成仙本就不易，当真要如此做？”

看到少年点头，鸿钧老祖舒口长气，袖子一挥，棒槌自少年胸中脱离，大殿之上，再无半点血迹。

“你若是想去，便随他去吧。”

少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滴白光从天边而落，坠于元阳额间，渐渐融进周身，最后消失不见。

元阳闭着眼睛，突然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该吓唬那老儿，白白费了我一身力气。”

诧异回头，眼前的少年换了一身红衣长衫，捂着胸口颇是不悦，青丝与腹带交缠错落。

之前从未细看过，这张少年的脸，已经和之前不同。

少年甩甩头，甩的大了胸口又痛，“谁叫你走的太快，我差点走了岔路。”说完还摸着自己的脸，“你看我是不是憔悴很多？你也是，为何不等等我？”

明知他是故意的，元阳却没心思与他交谈，低声斥道，“你不该跟来的。”

少年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索性飞身上了老槐树，对着它又亲又摸，“想不到啊，这还是个好宝贝，怪不得你总是带我来这，果然是风水宝地。”倒是有些奇怪，“你这落入轮回道，怎的还认识我？”

元阳坐在树下，声音一如既往的苍凉，“那你落入轮回道，怎的还认识贫僧？”

少年愣神，摸着下巴自问，“对啊，我怎么还能记得你？”

元阳才说道，“六道轮回，第一轮回是天人道，既已成仙，对于贫僧来说，天人道便如同在天界修炼，并无其他，身体虽不会变，但是此次轮回过后，贫僧恐怕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又看了看少年，“至于你，本身就不在六世轮回之苦以内，自然还会记得贫僧。”

少年：“照你这么说，这天人道也算不得什么。那怎么能算是惩罚呢？”

元阳坐在树下，周身腾起一片虚空之气，无数佛经从虚空之气中腾云而至，将元阳包在中间，任是少年怎么叫，里面的人都不再说话。

少年守在树上，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人，这里没有黑夜，只有无尽的光明白昼，照的人心里明晃晃，却如同瞎子一样挣扎。

少年嘶哑着声音，“你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