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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异事(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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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点了头。

“我叫沈宽。”他道,“你叫什么?”

“我……”

有种奇怪的感觉抓住了她,她茫然地将手贴在胸口,那里心跳得剧烈,引得她呼吸急促,脸上灼热。她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他依旧看着她,于是这不正常的感觉便再来不及让她害怕。

她从树梢一跃而下,朝他走去。

她是个来路不明的“夫人”,偏还长了一张艳压群芳的脸,刚回来时粗衣布衫尚且引得人频频侧目,换了府中金贵的衣服后便再也遮挡不住这倾国倾城。

沈宅中自然有许多厌恶她的人。然而没过多久,她的暴躁便超越了“妖艳jian货”的名声。被她打得鼻青脸肿,再不敢上门的亲戚、客人数不胜数,连这宅中的老夫人也不敢再说她什么。

偏偏因沈宽是个商人,十分忙碌,平日里有人找他告状便推脱过去,态度敷衍甚至不屑掩饰,但是他见了她便笑,其他人只能暗暗诅咒,说这沈家的大少爷被这妖精勾得失了心疯。

偶有不如意的,便是沈宽身在商场,偶尔也被人气得回家来满屋子打转。她一向爱偷偷跟着他,见不得他受委屈。后来发现沈宽一旦心绪不定便以常指腹摩擦杯底,以后凡有人让他做出这动作,她便尾随别人趁机下手杀人。

沈宽知道后沉默半晌,往后改了这习惯,但她总能找出新的习惯来,没过几年沈宽的脾气就被磨得如同成了佛。

第二年,她生了个儿子,二人千好万好地过了一段日子,却再无所出。

一日,她又在门外听见老夫人劝沈宽纳妾,沈宽竟还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她气得回了娘家。

说是娘家——其实便是那树林。

她知道沈宽次日一早便匆匆赶来了,她一路上都跟着,唯独到森林的前一天,她见沈宽睡下,便提前去了树林。

第二天,她没有等来沈宽。

过了很长时间,长得好似将她遇见他之前地岁月又过了一遍。

然后他来了,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她以为自己会漠然摇头,可她却是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沈宅。自己似乎一直难以拒绝他说的话,究竟是为什么,直到死她好像才稍微明白了一点。

她曾想过逃走,可是那沈宅边上仿佛围了什么铜墙铁壁,像是沈宽的拥抱一般将她死死箍在这深宅大院中。

沈宽纳了小妾,那天夜里,有人听见奇怪的声音,那像是断了的琴弦被反复绷紧,却来不及发声便再次断裂的声音,空洞而绝望。

她想杀沈宽,可是每次举起刀她的手就开始颤抖,刀尖对不准他的心脏,对不准他的脸,对不准他的喉咙,对不准他身上任何位置,因为那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被自己深爱,都曾被自己细细亲吻抚摸。

她终于丢掉了刀,崩溃地逃走了。

沈夫人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感情,她见到他便忍不住对他好,忍不住原谅他。她甚至学过那些小妾的样子,娇笑、回眸、刻意的勾/引,甚至嗔怒也要带三分娇俏,那是什么奇怪的魔力勾引着她,她疑心失了心疯的不是沈宽,而是自己。

她越来越受不了沈宽面对着那小妾的眼神,当那小妾有了身孕,她注意到他已有许久没有来了。她跃上院子里最高的紫薇花树,那人的书房中也没了熟悉的身影。

沈夫人知道人是很脆弱的,尤其是怀了孕的人,只需要一点点,一点点……

于是小妾死了。

过了几天,沈宽来找她,他眼中已没有前几日的恐惧和疯狂,他问她:若是我此时再娶一房,她会不会怪我?

“不会的。”她笑起来,“不会的,她又不爱你。”

他思索片刻,道:“那……便这样吧。”

沈宽很快纳了第二房。

沈夫人觉得曾在心中燃烧的火焰溢了出来,烧得她站立不稳。她双眼血红,手心滚烫,长长地指甲如刀尖一般锋利,跟随着自己的血管在一下下用力地跳动,她的心中满是杀戮的念头,无处释放,无法熄灭。

她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割破她们的喉咙,破开她们的肚皮,让她们死在他的床上,就死在他身边。

沈宽却不再害怕,娃娃脸上酒窝深邃,眼中又纯净又无辜,望着沈夫人时甚至还带着一丝愉悦。

他平静得让沈夫人心慌。

她已无法让他微笑,无法让他哭泣,甚至,无法让他恐惧。

沈宽偶尔会来看她,她有时疑心沈宽其实是知道的,但那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沈宽面对着她时,和面对着那些小妾没有分别。

就这么过了许多年,她的眼泪终于浇灭了心中的火焰,直到最后连火星都消失不见了,脉搏平静,再也没有波澜。

后来那人便来了,那个叫做红薇的女孩端给她的那碗茶里有毒药,她一清二楚,可她一点也不想拒绝,她甚至有些好笑,这么多年竟从未想过还能用这种方式逃离这个地方。

临死前她想起当年他离开森林时送自己的那块手帕,回来以后她将手绢收在盒子里,后来竟不知被谁偷了去,当时不喜欢她的人很多,也无从查起,她只得作罢,但总归心中不悦。

沈宽问了她许久才知缘由,便命人重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用金线将那诗句绣上去,还为手绢镶了边,那时他说什么来着?

“这颗心都是你的,一块手绢而已,也值得生气?”

她怅然道:“原来那块上面还有野花的味道,这块却没有。”

他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若是喜欢,明日我便让人将那林中所有的野花都摘下来,将这手绢熏一熏可好?”

她记得自己笑了。

井水的味道,血的味道,阳光的味道,那年的,他的味道。

终究还是变了。

她突然尽力将那手帕朝炭盆里扔去,碳火烧得极旺,转眼便将手绢吞没了。

她觉得越来越冷,恍惚间看见当年林中的那口井,年少的自己晃悠悠躺在井下的绳索之上,身边吊了一篮子苹果。

她随手取了一个,咬了一口。

好酸啊,她想,这个还没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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