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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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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逾万顷,

苍穹照无垠,

踏草定红尘,

泛舟破天意,

白发尤不归,

浑然忘两仪。

雅天歌看了一眼道:“字上品,诗下品。”

柳画梁道:“为何?”

雅天歌哼了一声,道:“它怂恿你饮酒。”

“不管怂不怂恿,既无‘不归’之意”柳画梁笑道:“那小蛮公子可准了?”

雅天歌已将花生归作一摞,起身给他倒酒,道:“画梁哥哥为一壶酒能说出花来,我能怎么办,准了,只莫喝多便是。”

柳画梁闻着那时隔了十年的酒味扩散开,本该盯着酒杯的眼睛却只顾盯着雅天歌垂着的眼睫看,竟觉得美色比这酒更诱人。

柳画梁轻车熟路地扯过自己的小辫子,往雅天歌的脖子上挠了挠,雅天歌颤了一下便要往后退,柳画梁一把按住他的手,小辫子从下巴一直滑上侧脸颊。他轻轻拉了拉雅天歌的手,让他靠得更近些,轻声在他耳边道:“小蛮公子,你长得可真好看哪。”

雅天歌的耳朵一瞬间就红了,柳画梁拉住他不让他躲避。雅天歌微微侧过脸,看着柳画梁。

他的眼睛中仿佛有一团火,烧得那纯粹的金色暗下来。他的呼吸灼热,靠得越来越近。

“主人,楼下在干什……”小面条是直接穿过门飘进屋子里来的,一进门便觉得气氛不对。

雅天歌的眼神简直像两根钉子恨不得把他钉在门上。

小面条缩了缩脖子,“我……我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对?”

楼下的锣鼓声响起,柳画梁清咳了两声道:“这是要开演了。”

小面条兴奋起来,绕着他们俩转来转去道:“演什么?这声音甚是好听!”

柳画梁笑道:“招醉楼一绝便是说书,换了几轮,但是每一轮都说得极好,我最爱听,不知今日说的什么。”

说着,他推开了窗,正对着楼下台子,只听有人道:“近日里总有人说我们这新唱段的词儿不甚顺畅,旧唱段调儿又太老,我一合计,总不能让各位看官老爷不顺心,便用这新调儿配旧词给大伙儿唱一段,这新唱法难免生疏,您听着要是还满意,便鼓个掌,不满意便嘘个声,我们也好知道往哪儿改。各位看官老爷可瞧好,旧词新唱——《真假鸳鸯》。”

柳画梁低声道:“真是巧了。”

雅天歌一把将小面条从半空揪下来,挂在窗户边上:“你就坐我旁边吧,位置正好,你可以好,好,看。”

“……”小面条在他的目光下瑟瑟发抖。

柳画梁抿了口酒,任那酒香漫溢五感,仿佛回到了从前。

这段词讲的是城中有一妙龄少女,姿态妍丽,但家中贫困,父母急着找个大户人家将她嫁了。

少女有个青梅竹马,从小便心悦于她,紧着慢着与她私定终生,少女却十分为难,只见那唱词的女子微微低下头,蹙起的柳眉间满是哀愁:“妾家虽贫,父母却从小溺爱,愁我将来夫家受苦,偏要找那富贾官宦。你我虽情投意合,只怕今生无缘哩……”

青梅竹马神色坚定,“娇娘莫急,我已过乡试,即刻便上京赶考,等我中了状元,明年年底便能回来,到时高头大马,八抬大轿,还怕娶不了你么?”

娇娘睁大了一双天真的眼睛,然后咯咯笑起来,“王郎有心,娇娘自然信你,只盼那回乡路上马蹄儿再快些,莫等得这年月如水逝,娇颜如花落,一颗坚如磐石心,不抵那困苦空消磨。”

四年后,娇娘正与一男子低声共语,满面羞赧,你说这男子定是王郎,说不准连孩子都已两三个了?却未料听那娇娘唤他一声:“刘郎!”

原是娇娘一等便是四年,人人都道那王郎定是半途被人打劫,死在路上了,娇娘偏不信邪,一心只等他回来,这日又在村口的长亭中默默垂泪。却被三个不知何处冒出的大汉团团围住,娇娘怕极,躲不了,跑不过,泪水涟涟地高呼救命,恰好被一过路男子所救,男子眉清目秀,一双眼是如墨似画,穿着衣料精致,一看便知家中殷实。

娇娘对王郎终于死了心,见这男子笑脸盈盈,甚为殷勤,知他对自己有意,便收了他送的手绢,那手绢上绣了一只鸳鸟,娇娘便急急赶上一只鸯鸟。

鸳鸯成双,此事便定了下来。

未料没过多久,城里便传来刘郎喜好逛花楼的传闻。他对娇娘虽依旧热情,却多半是向她讨钱,还让她瞒着父母,娇娘左右为难,自己一点积蓄也已所剩无几,这日又坐在自家院中啼哭。

这时,远处鞭炮声、锣鼓声震天响,只听有人喊道:“状元郎来了!”

娇娘只顾着哭,也没注意,直到那状元郎穿着一身红衣走到他面前,颤声道:“娇娘!娇娘!你可是我的娇娘?”

这人正是那消失四年的王郎,娇娘面上虽高兴,心中却十分凄苦,哀哀怨怨地唱道:“妾心不移四年长,日夜思君未敢忘,马蹄悠闲山中转,转得个峰回路迷,找不到来时路,你好狠的心哪!”

王郎道:“三四载作十载看,须发皆长刀刻面,相见只当一日别,娇颜若昨日,未曾变,我心且如妹娇颜,不知妹心似我心,或如我这面皮风餐露宿常幻变。”

娇娘低头,口中只道:“郎君来迟,郎君来迟。”

原来王郎第一年落榜,自觉无颜回乡,又恐盘缠不足,竟在京城停留三年,所幸今年中了状元,却终究来迟。

王郎见她只是哭,心中着急,踱了两步忽然见她手中捏着块手帕,不由得“咦”了一声,向她讨了来看仔细。

王郎道:“这可是一刘姓人士赠你?”

娇娘含着泪点头。

王郎道:“莫非你是与他结了婚约?”

娇娘摇头,掩面而泣,“已是收了手帕,绣了鸳鸯,自当做他新嫁娘。”

这时,那刘郎恰好赶到,依旧一身白衣风流倜傥,见他们二人站在一起,问道:“娇娘,这是何人?”

王郎捏紧手帕,“我倒要问问,你是何人?”

刘郎仰头,“你问我是何人?我姓刘,单名一个莽字!”

王郎道:“原来是个流氓!”

刘郎怒道:“刘莽并非流氓!看你也是个读书人,竟连这草莽的‘莽’字也不知,真是绣花枕头、酒囊饭袋!”

王郎身边人道:“你这人好生狂妄,他是金科状元郎,回乡探亲来了!”

“什么?”刘莽愕然。

王郎道,“我一路行来,时常听说你的英雄事迹,正想有幸拜会,今年却是顺风顺水,竟真的让我遇见,你看这手帕可熟悉?”

刘莽道:“不过寻常手帕,有什么熟不熟悉的……”

楚郎将那手帕掷在地面,厉声道:“我只一路见到的手帕,连起来怕是能做驿站引我回乡!你这淫贼,伙同那三两盗贼做戏诱骗女子,将其钱财敲诈一空,劫财劫色,叫你一声流氓你冤还是不冤?如今被我捉个正着,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有何可狡辩?!”

刘莽慌张道:“状元郎饶命!状元郎饶命啊!”

“饶什么命?”

“小人不该诱骗娇娘,若早知她是你……”

话未说完,已被旁人甩了个大嘴巴,“你这等人,早该扒了皮浸猪笼,哪配和状元郎说话!”

周围人一拥而上,将那刘莽像个皮球似的踢下台。

在台下一片叫好声中,状元郎与那美娇娘换上婚服,作揖行礼。

小面条兴奋得在空中直翻跟斗,边叫道:“浸得好!浸得好!”

雅天歌亦看得津津有味,回头一看,自己剥的一堆花生都已经被吃完了,他抬起头,对面的人正直直看着台上,又将一小杯酒饮尽。

柳画梁轻声道:“小蛮,词可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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