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 二（2 / 2）

自打姜肆来到云渺山就从未跟别人过年，顶多大年初一的时候去林杨那里吃顿饺子。

在他眼里，过年很平常并无不同，只是热闹一点罢了，尽管这个热闹岚焉峰并不会分得多少，毕竟整个岚焉峰的弟子对姜肆可谓是避如蛇蝎，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姜肆垂眸：“不去了，他们会不自在。”

顾衍看着姜肆，心中不知怎的竟也一酸，笑嘻嘻地去拉姜楚的手。

十九岁的少年，如今已经比姜肆还高了，姜肆心中讶然，条件反射似的要去把手抽回来，但是他并没有，小屁孩子长大了，手劲还挺大。

少年略显稚嫩的手心有一些薄茧，温热温热的，在冬日里像一个暖炉，姜肆的手从未受到过这种温暖。

他的手可以执利刃，可以握寒冰，却从未拥过暖炉。

“师叔还是很我们一起去吧，过年还是热闹一些好，接下来一年都会热热闹闹的。”顾衍牵着姜肆的手，无比诚挚地说。

姜肆看着顾衍，突然有一些不知所措，这小王八蛋怎么还不松手？

顾衍见姜肆不点头也不摇头，自动理解为姜肆默认了，笑嘻嘻地说：“那我就当是师叔同意了，我去给师叔拿新年礼物。”

姜肆愣怔在原地，还有新年礼物？

顾衍推门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顾衍揣着一个盒子又跑了过来，在门口站了半天。

“站在门口做什么？”姜肆问。

顾衍的脸色有一些绯红，应该是被冻的，他说：“师叔惧寒，我把寒气散一散，师，师叔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顾衍通红的脸颊和手足无措的表情，一个人抱着偌大的箱子，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宛若一个巨型傻狍子。

顾衍看见姜肆那张原本冷冷清清的脸，快要抿成一条直线的嘴，突然向上弯了弯，凌厉的凤眸也显得温柔了些

顾衍惊，眼睛瞪的浑圆：“师，师叔你笑了吗？”

姜肆面不改色：“没有。”

顾衍不相信刚才是幻觉，道：“可我明明看见了师叔…”

姜肆：“我没有笑。”

顾衍知道姜肆是不会承认的，姜楚口是心非的毛病他不是第一次领教，这个人从来都不会自己柔软的一面露出来，像一只猫，看上去厉害的不行，实际上揉一揉脑袋就能哄好。

顾衍抱着盒子走到姜肆跟前，缓缓打开它：“师叔，这是送给你的！新年快乐！”

姜肆没有戴琉璃片，只看到了一团模模糊糊的淡粉色，一挑眉头：“粉色？”

顾衍挠挠头，道：“过年了还是要穿的吉利一些嘛，我知道师叔不会穿红色，就只好选这件淡粉色的，而，而且师叔今年才二十而已，穿淡粉色也行的。”

姜肆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作何感想，一个大男人，穿粉色…

“你当我是小姑娘啊？”

姜肆的眸色深了深，顾衍看着姜肆的眼神，心里一戈登，以为姜肆不喜欢，连忙要盖上盒子支支吾吾地解释：“其，其实师叔穿白色也很好看，要，要，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不穿了吧，我在给你，换，换一个别的。”

姜肆伸手：“送出来的礼物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下次注意就可以了。”

顾衍涨红着小脸，点点头

姜肆展开那件斗篷，利索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转头对顾衍说：“时辰到了，咱们走吧。”

顾衍眨巴眨巴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姜楚要去哪儿，惊喜道：“师叔！”

姜肆的脸绷得很紧，道：“外面下雪了。”

顾衍“诶”了一声，开开心心地穿上自己的棉服，抓起一旁地油纸伞，跑到姜肆跟前给他撑伞。

“师叔，你穿粉色真的很好看！”

姜肆的脸色总是有一些苍白，此时被淡粉色的斗篷映得泛红，和平常一样，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听着顾云城嘻嘻哈哈。

少年的笑声充斥着一路，他给那个淡粉色的身影打伞，那个人儿生怕自己在后生面前笑出来，脸绷得紧紧的。

殊不知他此刻的样子已经被另一个人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了。

其实姜肆若是带着琉璃镜，就能看到这个斗篷上绣着两朵开得俏丽的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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