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眼皮开始打架，我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时窗外已经黑透了，我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
再看一次深夜的a大吧，可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来了。
说干就干，睡了个黄昏觉，我恢复不少体力。
北方比不得南方，零下温度不是开玩笑的，我扣死了羽绒服，两股战战的下了楼。
深夜的a大，除了零星亮着的路灯，什么也看不到。我逛了一会就迷路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条道上。
前面好像是一个宿舍区，宿管的值班室还亮着灯，我打算上去问问路。
刚走出宿舍旁的小路，正要踏上值班室前的楼梯，一个学生从我的对面低着头急急忙忙的冲到了值班室门口。
我站在背光处，他没看见我，我正准备上前去问问这个学生，他开口了。
“阿姨，抱歉啊。今天去了趟医院，来晚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屏住了呼吸，甚至不敢抬头看，血气上涌，心脏胀得快要裂开。
没等我亲自验证这个猜想，阿姨就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沈愿啊，不是我说你，假期里本来让你们住寝室已经是很好了，就得在关门前准时回寝，下不为例啊。”
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跨步走出黑暗，抬头看向那个人。
宿舍楼前惨白的灯光下，只一个侧脸，他五官清晰可辨。
瓷白的肤色，削尖的下颌线，卷曲的长刘海，上挑带着一丝媚气的眼睛，锋利的鼻梁，不爱上扬的薄唇。每一寸，都是我熟悉的模样。
他不是沈愿，他怎么会是沈愿，
他是那个说着：“没事，怕哥哥找不到我。”
说着：“陈飞羽，有事吗？”
说着：“陈飞羽你是不是和我哥打架了？”
在高二那一年就消失了的少年。
他是姜生，他不是我的沈愿。
为什么要骗我？
回过神来时，我正抓着那只用手掌就能圈住的孱弱手腕。那一刻脑海里所有的思绪都停止了转动，只剩下一句话，怎么会这么瘦？我连心都在细细密密的疼。
“别开门了阿姨，他今晚不回去了。”
我目不斜视的看着他错愕的双眼对阿姨说到。
阿姨眼睛在我们俩之间打了个转，问他。
“你认识这人吗？”
沈愿呐呐的开口，张了几次才发出声音，有些走调的说：“认识。”
“走吧走吧，折腾什么呢一天天的。我睡了。”阿姨摆摆手拉上了窗户。
拽着他的手把他拉下楼梯，刚开始的惊愕化为了被欺骗的愤怒，我恶狠狠的瞪着沈愿，咬着牙低吼到：“姜！生！”
他没敢看我，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拼了狠命的抽手。
我一时没留神，竟然被他猛的挣脱了，他埋起头就向楼梯冲去。
我差点被他气笑了，一个健步上前就赶上了他，从背后抱离了地。
这两年他长了不少，比我还高半个头，只是体重还是轻飘飘的，让人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好好吃饭。没办法把他扛在肩上，我只好把他的身子斜靠在一侧，双手死死的搂住，像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样抱着他，那场面着实是滑稽。
“这个姿势，熟悉吗？嗯？”我斜抬着头看他。
他涨红了脸，连耳朵都在烧，却一句话不说。
“还敢不敢跑了？”我竖起眉毛威胁他。
他皱着眉头把脸偏朝一遍。
在我双手没力气的前一刻，他摇了摇头。
放下他，让他抬起头看我。他没听到一样窝着肩膀不理。
我抬起刚刚捏的那只手看看，果不其然，一圈青紫。我心疼得厉害，轻轻圈住他另外一只手腕，紧绷着神经，以防他再逃走。
拉着他，俩人亦步亦趋的走回了旅馆。
“说吧，怎么回事。不老实交代别想我放了你。”
刚到房间，我就抓起捆窗帘的绳子，把他的双手捆在了床头，扎得并不紧，我怕像之前一样伤了他。他一反刚刚的抵抗，乖顺的任由我摆弄。
话音未落，他的眼泪就接二连三的掉了出来。
死死的咬住下唇，他偏过头用力的把泪水往肩膀上揩。
完全长开的少年，雌雄难辨的艳丽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近乎透明的皮肤。少年蹙着眉，脚趾勾住发黄的，带着不知道是哪一任房客汗渍的床单，浓密的睫毛在他眉眼下投落黑色的剪影，于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带着倨傲的神情。一切都那么刚刚好，我痴痴的看着。
巨大的割据感背后，是我不耻于人的绮念。
这时，他开口了。
我连忙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没有想要骗你。”他看着窗外说到。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告诉我。”我在床边坐下。
“我......”他抿抿唇，没说话。
“说吧，我不生气。”
他突然转过头，第一次和我对视了起来。
还带着潮气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我。
“真的？”
“真的。”我点点头。
“一开始，是想说的。”
“可是，如果说了，那我就只是姜宇的弟弟。如果不说，我就是我。”
“所以你......”我错愕，他竟然这样傻。
“嗯，很幼稚吧？”
我摇摇头。
“本来有很多次机会，我都能够开口。但是，我忍不住贪心一点，再贪心一点。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办法开口了。”
一开始的愤怒，在走回旅馆时的路上已经被冬夜的寒风吹散了不少，大多都是疑惑与不解，听到这句话更是烟消云散。连心里那点忿忿不平都被未曾减少分毫的喜欢压了下去。
“对不起。”
他疑惑的看着我道歉。
我摸摸他的头说：“刚认识你时，你是姜宇的弟弟，可是那时候，慢慢的，你在我心里变成了需要我爱护需要我照顾的那个弟弟。你是谁，和他都没有关系。”
“弟弟。”他眼神猛的黯淡了下去。
这个傻小子，真是什么都挂在脸上。
“好了，我知道你暗恋我很久了。”我趴下来杵着下巴看他。
“没有！”说得理直气壮，却是不敢看我。
我眯着眼睛，凑在他耳边吐息：“想见却怕再也见不到人，暗恋了很久的人。你这小子，天天把我撩得飞起，还敢说不是我。”
他缩了缩脖子，依旧嘴硬：“就不是！我只是把你当成哥哥！”
“把我当成哥哥，需要我不把你当做姜宇的弟弟，而是特殊对待？”
“需要！”他不安的挣了挣绳子。
我这才意识到还捆着他，伸出手一边解，一边安抚到：“好好好，不是我不是我。”
解开绳子，我半靠在床头，将躺下的他轻轻揽在了怀里，哄到：“照顾了一年的弟弟，变成了网恋的对象。这角色变化我也没反应过来呢，不怪你。抱着你还有一种违和感，你说吧，怎么办？”
他将面颊埋在我的颈窝，呼吸喷在上面，我半个身子都酥了。
“只当弟弟就好了。”
我只当他还在撒娇，拍着他的背说：“那就先当弟弟。”
“还有，没和你网恋。”
一天心情大起大落，我也没功夫再和他争。半阖起眼睛说：“没有就没有吧。”
抬起手，他立马把脸转出来盯着我的胳膊。看见我伸出的手按在壁灯开关上，他放心的又把脸埋了回去。
我轻笑，关了灯。把手放回去，躺**子，嘴唇微微的在他蓬松的头顶上碰了碰。
“晚安。”
今夜，我终于捉住了梦中的蝴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