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2 / 2)
“厚颜无耻!臭不要脸!”骂人的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一位粉裙少女,她厉声道,“你不守妇道,扒着九皇子竟还意图染指太子殿下,无耻,无耻,无耻!”
王朝夕视线一转,斜眼朝那位少女看去,那少女被她视线一扫,蓦地倒退三步,嘴角发颤,却还嘴硬道:“我……我才不怕你,你竟敢妄图染指那么好那么温柔的殿下,不可饶恕!”
“太子……殿下?”王朝夕有些讶异,“你何时被册封为太子了?这可有些麻烦。”
确实麻烦,抢一个皇子和抢一个太子,那可不在一个重量级里面。
太子眼皮子抽了抽,他负着手,缓缓起身,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忽地被火光晃花了眼。
但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就这么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闯入了四方驿,为首的那个,着一身玄黑锦袍,眉眼开阔,神情森冷,气质冷冽,高冠束发,走路带风地朝着这边过来。
在距离湖心亭十步之遥,他停下了脚步,眼眸微眯,细细地打量着身处亭子中心眉眼温柔的白衣男子,和刚从美人靠上跳下来的王朝夕,半响,竟忽地笑了——
这一笑,如魔君降临;
这一笑,如修罗再世;
这一笑,如罗刹重生;
……
这一笑……笑得王朝夕恍然大悟!
那宛如魔君降临修罗再世罗刹重生的邪魅男人哼笑一声,冷冷道:“女人,你跑不掉的!”
接收到信号的王朝夕很是感慨地点点头,然后她转过头,仰头看了太子良久,又敛眉思索半响后,忽地往上一跳,轻松地跳上石桌。
她低头瞧着挂满“???”的太子,哼笑一声,有样学样:“男人,你跑不掉的!”
白衣太子:“……”
邪魅男人:“……”
太子挂着一张僵硬的笑脸转过头,对着邪魅男人说道:“晋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这厢礼数不周,望晋王见谅……只是不知晋王深夜来此,是为何事?”
“太子客气了,唤我桓玉便是,”邪魅男人晋王道,“我于今夜戌时收到了烟儿遣人给我的一封书信,谁料,拆开后还没看几行,便被贼人袭击……”
太子听出晋王的言下之意,沉默一会儿,才道:“桓玉的意思是,那胆敢闯入晋王府袭击亲王的贼子,可是遁入了四方驿?”
“是啊。”晋王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玉石戒指——那可是他和他最爱的烟儿的定情信物——嘴角勾起一个冷魅的弧度,道,“何止是遁入,依本王看,那人本就是住在此处才对,至于那人,本王当时虽看得不够仔细,却也不是一点也不曾看清——”他向前一指,正正指着王朝夕道,“来人,把那女人给本王抓起来!烟儿说得果然不错,越是婚期将近,便越是有因嫉妒我爱她而想要拆散我们的人出现,呵,可惜你偏偏不开眼,竟是找上了我……还是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引起本王的注意吗?”
白衣太子:“……”
太子被晋王那一大段话绕得头晕,他干咳一声,伸出指头,戳了戳已经蹲在石桌上的家伙,干涩道:“那什么,说你呢。”
猛然被戳的王朝夕只是淡淡地拂开了太子的手指,然后她一跃而下,很快就站在湖心亭最前方,倒是将那群要来抓她的人给狠狠吓了一跳。她唔了一声,一手环胸,一手抵着下颚,对着晋王问道,“所以,你是真的桓玉?”
晋王冷笑一声,道:“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让我多看你一眼吗?”
“……”王朝夕没搭理他,转而看向白衣太子,又问,“所以,你并不是桓玉?”
觉得今晚出来喂鱼就是个大大的错误的蜀太子,仍然很有耐性且温和地回答她:“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姑娘想必是弄错了。”
听他就这么直白承认,王朝夕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扭头看着晋王,也就是真正的桓玉,看着对方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的冷峻模样,忽地发现,记忆中的那个男孩的幻影,越发地影影绰绰起来。
她忽然开始怀疑,是否是她记错了,是否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并不是一笑一梨花的模样,而是鼻子抬到天上去的那种样儿?
可她的桓玉呢?她记忆中的,她来找的……
温暖纯良……温暖纯良……
她猛地将深藏起来的那副被命名为“桓玉”的模糊绘卷彻底撕毁,又将之烧得灰飞烟灭。
然后她将真正的、要成亲的桓玉抛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再次走入湖心亭,踏入某个人的领域。
她一手撑着石桌,一手托着下巴,对着白衣素净、温柔可亲的太子勾唇一笑,眉梢一挑,声调降到深沉度,说着:“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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