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2 / 2）

年却升脚步一停，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一个炫目的笑容来。温声道:“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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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人抱着猫去父母屋里坐着闲聊，一路上碰见一群喜气洋洋的小弟子们，四处跑着玩，见了两人就停下来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二位公子新年好。”两人也笑着答好。走不到穆敛屋前，就听见姜鹜在里面大喊了一声:“太好了！今年要四师哥和年哥哥陪我放烟花！”</p>

姜冬沉走进屋，在姜鹜颈后捏了捏笑道:“你年哥哥才不敢放那个，他比你小时候还怕炮响。”</p>

穆敛和穆衣都笑了，年却升反驳笑道:“我……谁说我怕炮响，是那声音一惊一乍的，我听不惯罢了。”</p>

姜冬沉道:“是是是。”</p>

穆衣道:“其实怕炮响也没什么，你们父亲小时候也……”</p>

姜闻道:“咳。”</p>

穆衣:“没事。”</p>

姜鹜一蹦三跳地跑到年却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年哥哥，怕炮响也没关系，你可以陪我放云灯呀，云灯不会响的。”</p>

年却升觉得自己有必要挽回一下颜面，无比认真道:“我不怕炮响，真的。”</p>

穆敛道:“当真？那冬蔚买来的那个震天雷就交给你了。”</p>

“……”年却升道，“震天雷……是什么东西？”</p>

姜冬沉道:“很响。”</p>

姜冬蔚道:“前年把鹜儿的鱼全吓死了。”</p>

姜鹜噘着嘴:“我养了它们好些年呢。”</p>

年却升求助道:“哥哥……”</p>

姜冬沉道:“不怕炮响，嗯？”</p>

年却升道:“我怕了怕了。”</p>

穆敛在一旁打了圆场，歪了歪头笑道:“好了，不要再逗阿升了。那震天雷太厉害，只放了那一次就收起来了。只怕那东西拿出来，人家要说我们扰民。”</p>

接着他们又说到别的话题，坐在这里是小家的欢乐，到了晚上的年夜宴，便是一整个家族的其乐融融。——姜家的家宴是没有规矩的，大家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说什么天南海北的趣闻，还有谁家的姑娘，何处遇见的女子。并不怕姜闻道听见，因为若是他兴致来了，免不了也要说一点年少时候的旧事。</p>

就像这会儿，姜闻道刚说了个开头，说到什么:“从前我才及束发的时候，有一次同我父母去边疆之地远游，路上遇见一位女子打马而过，红衣似火，很是英姿……”</p>

穆衣穆敛:“咳。”</p>

姜闻道赶忙改口:“太粗犷了，不好。”</p>

殿内一阵欢声笑语，调侃自家家主不留一点情面。姜闻道也不生气，转过头去与两位夫人道歉，年却升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见穆敛口型似是一句:“下不为例。”</p>

这是年却升不曾见过的，父母间的爱情。这感情积年累月，更见深沉。却也不失从前青春年少的影子中，言笑晏晏的温情。</p>

还有这般热闹的年，屋内屋外，欢声喧哗，入眼尽是喜庆的红和欢快的笑脸。年却升喝了些酒，受了这温暖的触动更显得脸红，在桌下捏了捏姜冬沉的手，唤道:“哥哥。”</p>

姜冬沉低下脸，凑过去听，倒是没等来什么话音，只感觉侧脸上热了一下。</p>

姜冬沉转头去看他的眼，取笑道:“你才喝了几杯，这就不行了？”</p>

年却升道:“我没醉。就是很开心啊，想表达一下我喜悦的心情。”</p>

姜冬沉看了看四下无人注意，也飞快地在年却升脸上亲了一下。</p>

做了点不得了的事，两个人就开始看着彼此傻笑，笑了半天年却升道:“哎呀，太喜欢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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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子时，大家去殿外放云灯。姜闻道一左一右是两位夫人，姜冬沉的大哥二哥陪着各自的妻子，姜冬沉自然和年却升在一起。只有姜冬蔚，只能被姜鹜拉着放云灯。</p>

穆衣回头看了一眼他孤单的儿子，啧了一声:“有点可怜。”</p>

姜闻道回头看见穆衣说的可怜为何意，淡淡回了一句:“前些日去田家，我见阿蔚和田家长女在假山旁边笑着讲话。后来我留意了一下，席间他们二人也多有目光交流。清晨我见阿蔚去大门处，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信。”</p>

穆衣惊喜道:“当真？”</p>

姜闻道点头，穆敛也笑道:“我说呢，长姐，你怎么做母亲的。没见到冬蔚那块温玉旁多佩了一个香囊？”</p>

穆衣啊了一声，一拍额头:“我见了，可我没在意那个，哎呀，傻了傻了……”</p>

姜闻道仍是一脸默然:“田浣榆其人，聪慧善良，容貌出众，活泼多于温婉，可矣。”</p>

穆衣笑道:“那我就放心了。”</p>

那边姜鹜突然欢呼了一声，大声叫道:“你们看四师哥和年哥哥的云灯飞得好高！”</p>

大家抬头去看灯，只见那云灯都小的像星星了。穆敛只望了一眼就转头去看人。年却升和姜冬沉正并排站在大红灯笼投下的光影里许愿，双手合十很是虔诚。一愿许完，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身后投下的影子，也染着斑驳的暖色。</p>

我的儿子，穆敛想。</p>

他终于得到他毕生的幸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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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远处的空中升起星星点点的烟火。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明亮，仿佛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是万千绚烂，百般明艳，映红了一方黑蓝的天。姜鹜回头望见那繁花般的烟火，哇了一声，把云灯丢到一边去，然后拉着姜冬蔚的衣袖道:“三师哥快看！”</p>

姜鹜看见那盛放的烟火，实在开心的不行，恨不得一嗓子让所有人看过去。在大家都仰头望那缤纷绚烂之时，姜鹜发现方才站在一旁的年却升和姜冬沉不见了。心里担心他们看不到好看的烟花，便仰着头问姜冬蔚道:“四师哥和年哥哥去哪了？”</p>

姜冬蔚正思着远人，闻言下意识指了指方才两人离去的方向，指完忽觉不妥，刚想拦住姜鹜叫她不要去，可才一眨眼功夫，小姑娘已经跑没影了。</p>

姜冬蔚指的地方是一处假山亭阁，方才年却升过来时就看见的。除夕到处都是明明亮亮的红灯笼，那一处很亮，可是背光。</p>

姜鹜跑过去，绕过亭阁仿佛看到两人的斜影，才想叫他们一声，忽然就呆呆地停住脚步不动了。</p>

她的四师哥和年哥哥正相拥着，靠在阁壁上闭着眼亲吻，神情都是温柔而专注，仿佛撑起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世界。外面很嘈杂，那里却是静的。</p>

姜鹜看了一眼，倏地就脸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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