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转（2 / 2）

晏修筠道了谢。挂了电话后，夏小殊显得很低沉，似乎要向晏修筠解释，但无从说起。

晏修筠注意到了他的神情，道：“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如果你真需要心理咨询的服务，也可以来找我。我多少学过一点，虽然不精。”

夏小殊很感谢晏修筠没有多问，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还以为你是学霸呢。你竟然还有不精通的地方？”

晏修筠笑了笑，开玩笑道：“夏同学，您现在认可我啦？唉，不知道谁以前说我是要用结婚证和离婚证换学分的差生。”

夏小殊挠了挠头，笑道：“晏同学，你也太记仇了吧。我不就开个玩笑嘛，您就别记仇了。”夏小殊装作撒娇似的，握住晏修筠的手腕，摇了摇。作罢，两人同时说了一句：“好恶心哦！”然后相视一笑。

晏修筠刚做了手术，需要住院卧床修养，只能拜托同寝的同学请了假。后一天夏小殊就去上学了，于是白天给晏修筠请了个护工，然后自己放学后去陪他。晏修筠本想着有了护工不需要麻烦夏小殊了，但夏小殊反复强调“不能放弃责任”，只能任着他的意思来。

期间，夏绿蕊给晏修筠打了个电话，让他去陪她。晏修筠实在不能离开病床，只能不停地道歉。可能是夏绿蕊的状态不太好，主动说要来医院找他。夏绿蕊来了之后，还是像往常一般，让他扮成夏殊。她讲了讲近日的治疗情况，其实已经算不上治疗了，只是使用止痛剂罢了。夏绿蕊的脸色越发苍白，像一盏蒙着白纸撑着骨架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欲坠。

夏绿蕊讲到最后，夏小殊就进来了，手里拿着两份晚餐，低着头气喘吁吁地道：“今天老师拖堂了。司机把我送到医院楼下，我怕你饿，还跑过来的呢。”夏小殊抬起头，看到了夏绿蕊，惊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继而转为厌嫌。

夏绿蕊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回晏修筠，讽刺地说：“哦，你的小佣人回来了。”说完，她弯下腰去，凑在晏修筠的耳边，道：“晏修筠，又到了你表演的时候。”夏绿蕊在晏修筠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晏修筠惊讶地看着她。

夏绿蕊假装撒娇道：“告别吻，你也亲我一个呗。”她一边说，一边把脸颊凑了过去。

晏修筠看了一眼夏小殊，夏小殊铁青着脸站在那里。晏修筠回过神来，认命似地在夏绿蕊的脸上印了一下，像在亲一块咸肉。

夏绿蕊满意地站了起来，咳嗽了一下，往门外走去，经过夏小殊的身边，道：“照顾好你继父。不过记住，他是我的。”夏小殊反呛道：“他不是你丈夫吗？怎么这么多天也不见你来看看他？”夏绿蕊取笑道：“有你这个佣人照顾他，也不需要我出力呀？”夏小殊本想反驳，但的确是自己提出要照顾晏修筠的，只能让夏绿蕊逞一时嘴快了。

夏绿蕊走后，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中。晏修筠有种莫名的心虚和头疼，他和夏小殊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被夏绿蕊这样一闹，就不知道变数如何了。夏小殊忙着把小桌子搬到病床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桌脚撞在床边，不停地发出“咚咚”的声音。

晏修筠想起夏绿蕊的那番话，又有些歉疚，道：“夏姐今天心情不好。不过其实……护工也能照顾好我的。你现在一定学业繁忙，不必每天都过来。”晏修筠说得小心翼翼，虽然他心里不想让夏小殊增添麻烦，但怕他误会是夏绿蕊的指令，心生反感。

“为什么每次提到夏绿蕊、见过夏绿蕊，我们两个都会发生不愉快？”夏小殊正把一份粥放到小桌子上，推到晏修筠的面前，帮他拆开餐具包装，递给他。夏小殊做这些次数多了，倒也轻车熟路，“我难道还比不上护工？”

夏小殊道：“我对你好，你是不是怕夏绿蕊误会什么？如果是的话，你就直说。我虽然不想让夏绿蕊好看。但你想要我做的，我就会做到。”

晏修筠果然猜到夏小殊又掉进了那个怪圈里。他用勺子搅了搅粥，道：“夏姐没提这个。我就是怕你在医院学校来回奔波太累了，每天晚上还只能睡折叠床。再说，你学业应该也挺忙的。”

听到这话，夏小殊的语气平缓下来，脸色也变得灿烂起来，道：“你这样想就好。我不嫌麻烦，每天能和你说说话，还可以向你请教英语题，挺好的。”

晏修筠也不便多说，无奈地说：“那就麻烦你了。”

小插曲过去，两人便专心致志地吃饭。吃到一半，夏小殊咬着筷子，道：“昨天，我路过护士台。那些护士……她们在讨论我们是什么关系？”

晏修筠放下勺子，心莫名地跳得有些快，掩饰道：“那次，林护士来帮我换药。你不是说了吗？我是救你的人。”

夏小殊放下了筷子，道：“他们可不这么认为？你猜，她们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夏小殊直直地盯着晏修筠的眼睛。

晏修筠低下头，假意搅拌着粥，道：“他们说了什么？”晏修筠这时的心情就像小时候遇上班里起哄两个人一样，既想和他的名字念在一起，又害怕紧跟着被提起。

“她们说我们是一对，不然你为什么要救我？”夏小殊顿了顿，道，“其实，挺尴尬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认你作真正的……爸爸。在外人面前也这样叫你。可以吗？”

夏小殊刚才想了一下，夏绿蕊说得没错，晏修筠是她的；如果他和晏修筠注定处于一种尴尬的关系，不似朋友，也不能是护士们说的……爱人，还不如让它回到原有的关系网，他是继父，自己是继子，这样自己也不会表现出不符合身份的行为。

晏修筠听到这番话，莫名有些失望，连忙往口中送了一口粥，含糊地说：“很好呀，免得被人误会。我当然不介意，被人叫‘继父‘也总比被人误会来得好，你也这么觉得吧？”

夏小殊站起来，背对着晏修筠，道：“我当然这么认为。我还没吃饱，再去打份饭……爸爸。”夏小殊喊“爸爸”的时候声音颤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挺直身板往病房外走去。

病房里就剩下晏修筠一个人了。他也没胃口吃了，颓然地自言自语道：“慢慢接受就好。每个人都得为过去的决定付出代价。”

从他和夏绿蕊达成交易那日起，就应该预料到自己和夏小殊的走向，为什么要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呢？今后，他应该更加小心隐瞒自己对夏小殊的感情；夏小殊的那声“爸爸”，也足以像把锋利的刀，削去他的那些小心思。

夏小殊也没好到哪里去，坐着电梯下楼时一直在骂自己“傻子”。叫完那声“爸爸”后，他莫名地后悔了，终于他和晏修筠之间相隔天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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