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病人（2 / 2）

一步一步靠得越来越近，病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晰，因为盖着被子的原因，也只能看见脸。

是个男人，刀削斧凿的一张脸，棱廓分明，闭着眼，蹙着眉，嘴角绷成一条线，给人一种硬朗又透着股冷厉劲儿的感觉，显然连睡觉的状况都不太好。

秦叶就奇了怪了。

这上面的人都是一副这样的臭表情吗？

躺得倒是端端正正的，不过……

……

病房从内打开，秦叶顶着一张满脸黑线又一言难尽的表情，僵硬的走了出来。

“老秦，你怎么一副这种表情？”

林奇看着秦叶脸上咬牙切齿隐忍的表情，心里沉了下来。

“是不是病人情况挺严重啊，叶哥？”

高珩也忍不住了，叶哥可不像是一点普通的情况就会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秦叶沉默着没说话，眼睛盯向了站在一旁的易刑，易刑没有闪躲。两人进行了无声的几秒钟的交流。

“你们一起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易刑开口道。

秦叶撤开挡在门前的身体，让林奇和高珩进去了。

等到空间里只剩下他和易刑的时候，秦叶开口说话了。

“您老对我……可真是有信心。”

话语里面咬牙切齿的意味十足。

怪不得进来之前一直没有讲过关于病人的情况。

怪不得刚刚说病房里的设施对于病人不重要。

怪不得没有在观察室里去观察。

怪不得……

秦叶现在一条条数过来，每一条都有迹可循。

丫的这老头就是憋着等着看他吃瘪呢！

“……”

易刑似乎难得的有点语噎。

“难度是有点大，但是以你的治疗方案，还是可能实现的。”

秦叶绷不住了。

这他妈叫难度有点大？

人躺在那儿根本就醒不过来，没办法跟他交流，也不能通过他的动作去揣测他的心理。

难道秦叶还能剖开他的心问问他到底有什么问题吗？

秦叶忍不住心里草了一声。

“院长，您是认真的吗？”

林奇和高珩从病房里出来后，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根本就不应该送到咱们院里吧？

“你们听我说，我知道难度很大。”

“但是……”

易刑转头看向秦叶。

“院里是有过先例的，而且，你是有过成功的经验的。”

“……”

秦叶知道易刑说的是什么，这也是易刑今天在会议上说的新的治疗方案的依据。

五年前，有一个病人和现在的情况从根本上来说，可以归为一类。

几乎没有交流，没有动作，没有可以进行治疗的媒介，唯一的区别是，一个眼睛闭着躺着，一个眼睛睁着坐着发呆。

很偶然的机会，在一次治疗的过程中，秦叶因为想要再进行近距离地观察病人，晚上并没有回住处，而是一直跟他待在一起，直到跟着病人不小心睡着了之后。

秦叶发现，他也许是进入了病人的意识空间，在那里，秦叶甚至能够跟他交谈，从中猜测出一些原因。甚至后来的一段时间里病人的情况有一定的好转。

醒来之后，秦叶将情况报告给了当时一起进行治疗的医生，大家经过讨论，最终认定，这也许是因为秦叶和病人睡着后的某一时段，秦叶受到到病人的影响，两者的脑电波某一刻非常相似，导致秦叶被卷入了对方的意识空间。

但这只是一种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而且病人好转的情况没来得及保持，开始恶化。

再加上当时技术的限制，和另外的一些因素，秦叶的提案被否决了，用来替代的是杨越峰提出的保守稳妥的治疗方案，秦叶也因此被换了下来。

如果现在要采取这样的治疗方案，有三个很大的问题。

第一，技术的问题，怎么样去制造进入病人意识空间的内部外部环境，如果出现了突发状况，用什么机制去应对。

第二，醒着和昏着的区别，几乎不能交流不代表着不能交流，几乎没有动作不代表着没有动作，现在是没有任何可以明确判断心理变化的依据。

第三，当年的病人名字叫做易风，是易刑的儿子，秦叶了解他就像了解易刑一样，可能还要更甚，他的心理，秦叶都能相对比较容易的捕捉到。

“这他妈的要怎么搞？”

林奇听了这一大通的问题，脑子都要爆炸了，不耐烦地抓着脑袋。高珩也站在一旁不说话。

秦叶也是烦透了，挑着眉，转头用眼神询问易刑，按照易刑的个性，他既然提了出来，不会没有一点把握。

“除了你们三个，今天其实应该还有一个人，她能够解决你们所说的第一个问题。”

“不过……”

“她拒绝了。”

第一个问题的解决，是进行治疗的前提，其余的问题可以慢慢摸索，唯独这个问题是当务之急。

“谁啊？”

林奇听到易刑的话，整个人都振作了不少，追问道。

“夏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