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楠木做的提盒看起来精致稳重，但是重量却不是很轻，老太太一面把盒子打开，一面往里面放桌上的吃食。

“母亲这是作甚？”白劲承疑惑道。

“你不心疼你儿子，我可心疼我孙儿。”老太太鼻孔哼气，装的几样都是柯儿爱吃的，她拎了拎，感觉应当还好，就拿下来伸手递给沂柠。

“柠丫头认得空青苑吗？”她轻声提醒，“你睡觉的地方。”

白沂柠想了想，她记得那树像星星的海棠花，便软软地点点头，应道，“记得。”

“帮祖母把食盒给柯儿送去可好？”

祖母待她极好，所以她又点了点头，尾音拖得长长的，“好。”

食盒有她半身高，但是老太太不让白芍帮忙，“亲自拎才有诚意，从小事做起，这是她该学的。”又吩咐她好生跟着，怕她真要摔了或是迷了路。

白沂柠两只手一起拎着食盒上头的提杆，吭哧吭哧走了几步，颇为吃力，加上早上发了烧，睡了一下午，还没有好全，现下额上蒙了层薄汗。但是她没有没有吱声，看见空青苑同外头过道接壤的老槐树，轻轻地放下歇息了一会儿。

眼见天黑了，空青苑里点了庭灯，一盏一盏隔着草坪均匀的立着。卧房那处门虽紧闭却透了些光出来，印在白沂柠透亮的乌瞳里。

“哥儿吃饭饭。”她推开门，脆生生地喊道。

白沉柯其实很饿，但是和父亲拧着，就是闷着不说。

白沂柠穿过书架，在拔步床上找到坐在那儿看书的白沉柯。白芍在柠姐儿到了卧房就悄悄离开了。

“吃饭饭。”她的手很小，掀开食盒的盖子都用了许久。拿出那口黑色的瓷碗，里面的米饭还是热乎乎的。

白沉柯皱眉看着地板上被她踩脏的脚印子，嫌弃地推开，“你脏死了。”

白沂柠垂头抬起她的小脚脚，刚刚在草地上，她腿太短够不着石板路，就一路这么半步泥半步石板的走。粉色的绣鞋上确实沾了几块暗棕色的小泥块。

她看得太过认真，另一只脚不太稳当，一个屁股墩就坐在了氍毹上，但并不是很疼。然后她直接跪在地上爬到食盒旁边，把吃的一样一样认真地摆出来。

“吃饭饭，不然会饿。”她执着地把米饭递到他面前。

白沉柯把书放下，双眼眯了眯。

他上身前倾，凉指抬起白沂柠的下巴，清隽的面容显出不属于他年纪的深沉晦涩来，“你不怕我了？”

白沂柠对上他乌黑的眸子，小身子抖了抖。

空气都冷了几分。

“…吃…饭饭。”白沂柠声音像含在嘴里，但还是鼓起勇气举起手上的小碗。

“既然柠柠如此关心我，那我便吃吧。”白沉柯盯着女童的小脸，卒而嘴角掀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眼眸微深。

白沂柠看着饭盒里的四喜丸子流口水，眼巴巴地望着白沉柯，但是对方丝毫没注意到她。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无聊，便爬到了白沉柯对面的软塌上，手里拿起被压在角落里的小白球，嘴巴嘟起来冲球吹气，白色的软毛跟着她吹出来的风来回扫动，不小心碰到她的小鼻头，“阿嚏”一声，自己把自己推倒了。

白沉柯吃完饭看着这一幕，忽然担心他媳妇是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