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一)(2 / 2)
某天你的上司在出完任务后随手扔给你了一张银行卡。
你:“……?”
他转过头,用后脑勺遮挡住你疑惑的视线:“生活费。”
你还是很疑惑,事后在他突然在没人的角落尝试着亲吻你的时候,你才知道——原来你是被包养了。
……行吧。你倒没多大的抗拒。
可能是,你已经注视他太久了吧。
你跟你的上司开展了一场地下恋爱。你们会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拥抱,在办公室汇报任务情况时接吻。甚至在开会时,他都会隐秘地在你颈间呼出一口冰冷而让你感到炙热的气息,你总是红着耳根,还要保持冷着一张脸来在部员面前作报告。
“嗯?是太热了吗?我把室温调低一点吧。”
总会有人这样跟你说。
然后会议上最大的boss就会开始咳嗽。
降低室温的计划总会被一拖再拖。你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刻,你在他一直都浸满冷漠和阴郁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罕见的笑容。
……但是。
【不可以。】
跟你们的恋情一样,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你们的关系突然被这句话所终止。
你跟他一起出过很多任务,你也看过他满脸是血的疯狗样,但让你最害怕的,还是他那一脸不耐地说出“不可以”的冷淡样。在那一刻,你才真正明白,以前被你带着的那个瘦弱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学会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因为繁杂的工作量,上头又批来了一个名为樋口一叶的部下。这是个穿着一丝不苟,故作成熟的金发女人。
当她在第一次跟芥川出任务回来时,你就已经发觉了,她看向芥川的眼神满都是憧憬。
你不禁摸着下巴开始反省起自己,你看着芥川的时候会用这样恶心的眼神吗?
但实话说,因为新来的下部干劲满满,把你本来就不多的工作量分走一大半,你就更少机会能看到芥川了。
那段时间稍微有些浑浑噩噩,你已经记不清了。但你清晰地记得,有一次你在总部汇报的时候看到了拐角有一抹黑色的衣角闪过,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上去,等到你猛然抓住了那个人的手后,你才发现戴着礼帽的橙发干部在一脸奇怪地看着你。
你缓缓松开手,并且弯腰道歉:“……十分抱歉。”
在那一刻,你才明白。
啊,原来你已经爱上那个名为芥川龙之介的男人了。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
一次任务失误,你因为大意被偷袭,虽然任务还是成功,但是伤亡比预想的要高出两倍以上。你踉跄着脚步,被打断的肋骨还在传来尖锐的疼痛。你觉得呼吸间都带着血腥味,可能是肺部也有受损。这下麻烦有点大了。
但是起码这次任务结束后你还能见他一面。还能见一面。你带着点苦中作乐的想法,不再回想起曾经你受伤时他对敌方愤怒且阴狠的报复。你推开门,突然撞进他漆黑冷漠如二月深冰的瞳孔。
好痛啊。龙之介。
你这样想着,却慢慢单膝跪下,忍着弯腰的剧痛来认罪。明明痛得都想哭了,但是伪装已经是你融入了你的血脉里,你知道你现在外表看起来必定与常人无异。这样也好。
“这次任务损伤超出预期,系……”
“——废物!”
黑色的异能如猛兽般像你扑来,疼痛使你的认知变得迟缓。眩晕感和腾空感都迟来几秒,你几乎是后知后觉,才发现你已经被名为罗生门的异能捏着脖子按在墙上。
好烫、好烫。五脏六腑仿佛都在被燃烧,后脑勺被坚硬的墙壁撞击出浓重的阵痛和恍惚感,喉咙已经有浓烈的血腥味,而却因为被死死捏住了脖子而无法吐出那口血。
血堵塞在你的喉咙里,却有更为沉重的液体从你眼角肆无忌惮地涌落。
“没有力量的蝼蚁就不该活在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成为例外。”
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冷静自持得像是在注视跳出草里的小虫。而他所做的仅不过是把它踩死罢了。
你在这一刻却突然想起了,向死而生的意义是:当你无限接近死亡时,才能深切体会生的意义。你一直以为你是个例外。但其实是你误解了它的意思。
无限接近死亡……指的并不是他人的死亡,而是你自身的死亡。
生的意义吗——?
你脑海里居然闪现出他那曾经出现过在你面前的、温和平静的笑。
窒息感逐渐超过疼痛感,你眼前一片发黑,你努力聚焦视线,但最后只看到了一片如同深渊的暗色。
【不可以。】
不可以吗……?
那就算了吧。
最后,你徒然松开捏紧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