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星不说话（2 / 2）

他盯着那点纯白的光亮皱起眉头，隐隐有些不安。

小货郎被人捋顺了毛，困意翻涌，抱着自己的小被子乖乖地看着走山人，见对方忽然皱起了眉头，他歪着脑袋“咦”了一声，然后高高地举起手去抚对方的眉心：“阿山，你怎么了呀？晚上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一直不说话，现在又忽然皱眉头……”

山神让小孩暖暖的手指烫了一下，方才如梦初醒，不再管有些奇怪的魔魂，抓起对方小小的手握在掌心里，然

后道：“阿郎，你爹娘……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知道呀！”小货郎不明白为什么阿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伤，只接着说道，“他们去大海里了嘛，我娘走之前跟我说过啦！”

他说着说着，忽然翻身坐起，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阿山，你看过海吗？大海是什么模样的？也像我们这儿一样，有花有树，绿绿的，香香的吗？海里有会唱歌的小鸟儿吗？”

山神不敢看这对亮极了的眼睛，便伸手将人揽进自己温暖的怀里，声音低沉而温柔：“海和山不一样，海是地面上的镜子，映着头顶天空的颜色。”

披头散发的小货郎艰难地推开山神，一骨碌跑到窗前，扒在窗框上往外看：“那现在的大海里是不是装满了星星？”

山神拎着毯子给只穿着薄薄单衣的小货郎披上，站在他的身后同他一起抬头看着漫天繁星：“嗯。”

小货郎兴致勃勃：“那我对天上的星星说我想爹娘了，海里的星星会帮我……”

“阿郎。”山神将双手按在小货郎的肩膀，沉声打断，“你的爹娘……”

“嗯？”小货郎转头看他。

“你的爹娘，他们会成为天上的星。”

很奇怪，一直傻乎乎的小货郎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意思。

他愣在原地，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

半晌，小货郎点着脑袋含糊应了一声，然后裹紧了身上的毯子，重新仰起头看向星空，眼中水光粼粼，似星河流淌。

“我想你们啦，听见了吗？”他小声道。

山神默默地站在小货郎的身后等了一会儿，果然，小东西很快就转身撞进了他的怀里，毯子落在地上，双手拽着他的衣裳，整个人都在细细的颤抖。

窗外星河浩瀚，闪烁着温柔的银光，山神半蹲下来，拥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不动声色地领着人转了半圈，以自己的身躯替对方遮挡住微凉的晚风。

小货郎露出一双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睛，越过山神的肩膀看向星空：“他们能听见的，对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