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2 / 2)
后知后觉的伏家人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模样,黯淡的月光洒在屋前,容谶的半张脸掩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蹲在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旁边,面色如常。
伏书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一把按住容谶,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厉声严辞。
“那凶煞是不是你招来的?”
降凶治煞半点不行,信口雌黄倒是一把好手,容谶暗暗翻了个白眼。
酝酿一下情感,他便红了眼眶,浑身挣扎得厉害,嘴里胡乱地喊。
“救命啊!诈尸了!放过我、放过我……”
“喂、你……”
伏书怔忡之下,手上力道小了两分,容谶挣开坐在地上,手臂胡乱地舞还一个劲踢腿后退。
“原来是吓傻了。”刻薄的声音穿透重重人群,下人们纷纷自觉自发地让开了一条道。涂着丹蔻的手指紧紧捏住了他的下巴,他盯着伏家主母看了半天,大颗大颗的泪水就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伏家主母嫌弃地收回了手,像是碰过什么脏东西一样在帕子上反复擦了好几下,低头看着又开始冲着自己傻笑的容谶,皱着眉头退了好几步。
“夫人,我见二公子是惊吓过度,疯傻了去,还是好好安顿吧。尸煞已被清平公子引开收复去了,我等才疏学浅,但也愿尽绵薄之力在这中庭布下阵法,旁的邪祟断断不敢进来。”
“真是有劳二位仙师了。”
容谶坐在地上,目光锐利扫过李家门生画的蚀灵阵。这蚀灵阵画的也是勉勉强强,怕是只能阻挡些不入流的怨灵。
只听得南方一声狂啸,由远及近,更为尖细,啸叫极为尖细,引得众人不由得捂住耳朵。轰然一声,尸煞落在中庭,只见它直冲过来,伸手径直将围着的外围家仆一把掼开,瞬息之间就出现在伏书面前,张开了嘴作势就要咬下去。
金光乍起,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一张网拢住了龇牙咧嘴的尸煞,容谶也借此能看清尸煞的模样。
嚯,眉间一点血痕,这哪是什么普通尸煞,分明是相生尸煞。
相生尸煞极为少见,怨气本就非常理之物,怨灵相遇无非就是争斗吞噬,虽无相容一说,却有寄生一事。尸煞相互呼应,怨气同消共长。怕是晏清平那里快要制住那只尸煞了,与它呼应的这一只感应到了不对,如此一来,当日施法召尸的伏书和李家门生,自然是它的目标了。
容谶跟着纷乱的人群跑退了两步,偷偷透过假山之间的缝隙观察战局。李家两位门生困不了那只尸煞太久,他抬头看了看墨色的天空,半点看不见晏清平的影子。
不仅如此,更加糟糕的是,那些被尸煞伤过的家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面色暗沉,龇牙咧嘴地逐渐包围李家门生,正一点点缩小包围圈。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尸煞眉头的红痕淡去,生生震碎了蚀灵阵。
脱了力的李家门生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颤抖的手指夹住符咒,累得连咒语都说不出来,下一刻尸煞和凶尸就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容谶面色一沉,他并两指按在唇间,指尖冒出森然暗红色灵力,低声呢喃。
“客从何处来,万鬼赴我邀。”
他能感觉到所有行尸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这处假山假石之后,唇角微微翘起,一如当年的少年意气。
中庭的石板陡然碎裂,一只白骨森然的手伸了出来,一副枯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它手持青铜大刀,看上去与它的形态极为不符。
李家门生的脸色又惨淡了几分,原以为就要命丧于此,却见那白骨越过了他们,冲面色青白的尸煞而去。
容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最后啼笑皆非地掩面。
伏家的风水还真是好,中庭之下正是将军陵墓。将军墓正气虽能震慑四方,却始终是陵墓。
将军骨将他一刀斩出,刀光慑杀八方凶尸,场面上唯有那只尸煞能有一战之力。
尸煞空洞的眼眶扫过整个中庭,身体前倾就往前冲去,锐利的指甲与青铜刀相撞,溅射开火星点点。它张大的口绝非一般人能做到,泛着尸臭的口腔正欲一口咬住枯骨头颅,却被后者灵巧躲开。这一来一回,容谶双手扒拉住假山山石,一边透过山石缝隙观察战局。
——却见面前山石乍裂,碎石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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