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2 / 2）
“……好了，走吧。”不归轻揉了眼，“今夜宫宴的主角是你，别耽搁了。”</p>
“不去了，今晚我谁也不想见。”楚思远把她拉回来，“我就守着你。”</p>
不归挣不开，嗓子有些毛：“不像话。”</p>
楚思远贴她额头垂了眼，眼底星星点点的微光：“不归，燕回，我欢喜你。”</p>
不归咳了咳，神情十分不自然：“你怎么知道……我是燕回的？”</p>
“想听实话？”楚思远抱着她笑，“老实说，第一次见到燕回就有阿姐的感觉了。”</p>
“不可能。”不归不信，“萍儿给我易的容，不至于这样不牢靠。我易容外出从来没有人能识破。”</p>
“其他人能和我比么？”他乐起来，蹭了蹭她鬓角，“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是穿着少年衣裳。那天我第一眼看见燕回，虽然是内侍的着装，黑不溜秋的，眼睛又……”</p>
说到这里他捧起她的脸：“你易容遮眼睛，伤眼吗？”</p>
不归觉得他靠得太近，他如今给人的压迫感还挺强。殿下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竟怕起了眼前的少年。</p>
她清了清嗓子：“不伤，至多有些不舒服。”</p>
“以后不准易劳什子的容了。”楚思远捏了捏她的耳垂，“耳洞都不打的人，何苦这样曲曲绕绕折腾自己？”</p>
不归没说话，耳朵热了起来。</p>
楚思远看了她一会，凑近去烫她：“哦，是阿姐贪心。”</p>
“我贪什么？”</p>
“你不仅想做我阿姐，还想偷偷换个新身份，做我知音，套我话，往我心里去窥一窥。”</p>
不归结巴起来：“这是、是担心你过得拘束，有些话你又、又不跟我说。”</p>
楚思远搂紧她，压着声：“阿姐那么强势的人，怎么到我就不敢继续强硬了？这样曲折地来套鱼。”</p>
不归闭嘴不说话，遇到轻易答不出的她直接侧首不谈。</p>
“说啊。”楚思远环着她慢慢走，最后把她堵在了墙上，“你为什么要捏一个身份，偷偷摸摸来套我？”</p>
他越靠越近，不归缩成个虾米，眼神胡乱飘。</p>
楚思远轻揩去她眼角的残泪余韵，盯着她道：“你钟爱我。”</p>
“……”</p>
“你早就心爱我。”</p>
不归无言以对。</p>
楚思远看了她半天，等到她局促得想找地洞钻进去时才笑了：“瓜女子。”</p>
不归憋了半天：“仙人板板。”</p>
楚思远低笑，紧握了她的手：“来，和我走。”</p>
“去哪里？”</p>
楚思远不答，拉着她到桌案拉开最底下的抽屉，从暗格底下摸出一把钥匙，带着她离开勿语斋，走出广梧。</p>
等到了宫路上，宫人少了，楚思远便弯腰把她背到背上，走得飞快。</p>
不归无措地伏他背上：“我们要去哪？”</p>
楚思远只是笑：“我就是想背你。”</p>
一如当初你背我进广梧那般。</p>
他带着她来到僻静的织罗园，穿过繁丽的石榴花影才放下她：“等我一会。”</p>
楚思远找了一会，便在一处土地上停住，拨走一片土，露出了底下的石板。</p>
他取出怀里的钥匙扣上去，复杂地扣了好一会，才拧开了洞口。</p>
不归反应过来：“你以前就是从这离家出走的？”</p>
楚思远拍净手，把她揽过来：“你没收了钥匙，我自己试着刻了收起来。这些年地下虽改了，但也没有堵上，我便一直收着，琢磨着里头的关窍。”</p>
不归瞪他。</p>
楚思远笑，也不解释，只朝她伸手：“来。”</p>
不归握拳往他掌心捶了一下，叫他握住拉进了怀里，随即便被他带着进了密道。</p>
顶上的石板合上，密道内随之一片黑暗。</p>
楚思远从怀里取出一方折得四方的黑帕子，帕子一抖开，里头的玉片便晃出了璀璨的光。</p>
“这是，”不归一眼看了出来，“昼珠？”</p>
楚思远有些不好意思：“我在西北把珠子磨开成了几片，方便使用和携带，也不易折损。”</p>
他把玉片放她手心：“你来照。”</p>
不归便托着那帕子，和楚思远穿过了逼仄的曲环密道。一边走，一边不有自主地猜想他当时穿过这里的心情。</p>
他们什么也不问对方。前世的，今生的，此刻的，都不说。</p>
这双手紧握便足矣。</p>
走了许久才来到了尽头，楚思远又取出钥匙扣上，更为复杂地扣着顶上的石板：“此处有改动，自我之后，密道变成了只出不进的设计，我费了很深功夫才摸准了这些机关。”</p>
他的手又快又稳，不归在底下看得眼花缭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也没出声打扰他。</p>
最后一块石板扣过，整条密道都响起了齐整的沉闷机括声。</p>
楚思远把她搂在身前，在她耳边道：“殿下，准备好了么？”</p>
不归抬手贴在他手背上，楚思远手一颤，随即循着机括用力往上推，月色与星光纷纷扬扬洒了下来。</p>
楚思远带着她上去，不归仰首，看见满天星河碎如斗。</p>
脚下的沉厚石板关上，与土地合为一体。</p>
楚思远紧紧把她捂在怀里，声音里是克制不住的激动和颤栗：</p>
“殿下，你愿意和我私奔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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