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姜寒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别说话。”
莫凌渊噤了声,委屈巴巴的:“我不说,吃饭。”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吃完要走的时候,姜寒自顾自地上车,然后锁上了车门。莫凌渊急得在外面敲车窗:“姜寒,你开门!”
他今天没开车来,姜寒开了车,莫凌渊本打算和姜寒一起回去,这样俩人能在一起多待一会儿。他小算盘打得精,谁料姜寒根本没打算回他们一起租的房子。
姜寒把车窗降下来:“我们不顺路,你打个车吧。”
莫凌渊立马跳脚,脸红一阵白一阵:“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回去,我就把你那些东西都烧了。”
姜寒没什么反应:“好。”
他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关上了车窗将车开出去,彻底消失在莫凌渊的视线里。
莫凌渊气得跺脚,一脚踢在旁边的柱子上,又疼得直皱眉。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他开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有人架着梯子去给他摘。
莫家家大业大,他又是最受宠的小儿子,现在这一身顽劣乖张的毛病,全是给惯出来的。
以前姜寒愿意惯着他,现在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莫凌渊第一次碰了一鼻子灰,因为姜寒。
姜寒说他不要那些东西了,还就真没再回来拿。
电话倒是没拉黑,不过每次莫凌渊打过去,也都没捞着什么好话。莫凌渊后来去公司堵过他两次,倒是没再去办公室里闹,只是在大门外等着。
姜寒见了他,和他吃一顿饭,像是办一件公事,对保安大叔都比对他和颜悦色。
直到毕业答辩,俩人都得回学校,姜寒抽签抽到第一个,不过他成绩一向不错,深受老师喜欢,论文的研究方向也是他仔细准备的,所以答辩没什么难度。
排在后面的莫凌渊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大学四年的旷课次数在全院都是能排上名的,毕业论文的定稿还是姜寒帮的忙,不然他根本完成不了。
莫凌渊磕磕巴巴地应付老师问的问题,完全没有平时尖牙利嘴的模样,姜寒坐在台下都为他捏一把汗。
莫凌渊一紧张就喜欢捏衣摆,夏天穿的T恤,经不起他折腾,衣角那一块都被他捏得变形了。
从台上下来,莫凌渊一脑门汗,他拿起姜寒面前的那瓶水,有些犹豫:“我可以喝吗?”
姜寒“嗯”一声,没正眼瞧他,继而转头和旁边的女生小声讨论,态度谦和有礼,笑容也灿烂依旧。
莫凌渊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收力,瓶子被他捏出几道折痕,又碍于场合不好发作,只一个人生闷气。
等答辩结束,夕阳染红云朵,姜寒约几个熟悉的老师吃饭,莫凌渊独自回了出租屋。
路灯晃眼,暖黄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夏日夜晚的风带着未消的暑气,吹在身上热乎乎的。姜寒晕乎乎地往前走,他喝了酒,现在不太清醒。
今天请几个恩师吃饭,恩师们都不太正经,勾肩搭背给他灌酒,他拒绝许多也应下许多,到后面实在是醉了,那一群老不正经才放过他。
本来老教授安排同学送他回去,可姜寒非得坚持要自己走,他趁自己还有一点意识,强撑着走出了饭店。
姜寒想再看看学校,这个他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有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却在最后,都被莫凌渊给毁了。
他的记忆里,哪哪儿都有莫凌渊的影子,食堂里他和莫凌渊一起吃饭,操场上他和莫凌渊一起打球,图前他和莫凌渊一起都学士帽,湖边他和莫凌渊一起喂锦鲤。他的喜怒哀乐,都有另一个少年的参与。
莫凌渊侵占了他三分之二的记忆,甚至更多。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以前是。
但现在不是,莫凌渊的喜欢给了姜寒当头一棒,理智告诉姜寒,他必须将这个人从自己的生命里剔除掉。
姜寒走在开满栀子花的小道上,有几对情侣走过去,他们好像手挽着手,姜寒看不太真切。
他只感觉有人朝他这边走,晃动的人影离他越来越近,姜寒眯着眼睛,看不清来人的面目。
他有些烦躁地甩了甩脑袋,结果晕得更加厉害,踩到一块石子往前栽,却被一个人迎面接住了。
那人声音里带着哭腔,轻声唤他的名字:“姜寒……”
姜寒没什么反应,费力地直起身,对着那人傻笑。他被扶着往前走,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他听见那人道:“姜寒,你很久没对我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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