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抵罪（1 / 2）

崔璞大步走向平海波的包厢，貌似气定神闲，实则同手同脚。

“抱歉，先生。”一个服务生撞到了他身上，崔璞手一揽，把几乎要倾在他衣服上的酒杯截住，挽救了他组织分配的西装。

他两指白净纤长，把杯子又放回对方的木托盘上，崔璞扶了扶托盘，摆至水平，说:

“没事，你小心点，这么好的酒，别翻了。”

他又抬头看了眼门牌，“呀，‘牡丹厅’，我走错了。”说罢，转身离开。

听到背后轻微的关门声——实木门合上了，他微不可查地摸了摸耳廓。

△

“咣——”托盘落桌的声音真是响得骇人，崔璞短时间有些耳鸣。

这次配发的窃听器只是南国产日用款，德产最新款都分给了其他有编制的部门。小型器械不佳的连线状态让每一句话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失真，听起来更像是两个人在海上颠簸的船舱里对话，外面就是鸥鸣阵阵，雷声轰轰。

置于托盘底部的窃听器，也令声音更加闷哑。

他打开钱包，看起来是人造皮革，外空隙较大——里面没有一分钱，一张卡，只有校准的仪器。如果凑近了听，就能感到它低浅的散热声和呼出的淡淡的热气。

他抚摸着原本应存放相片名片的位置，看四下无人，低头低语:“听得见吗？”

——“可以。”

△

“与平先生合作十分荣幸，我想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有人拿起了酒杯，发出脆脆的一声闷响。

“果然，你们这些喝洋墨水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我之前认识的留学回来的，也和你差不多，有气度，有眼见！”

平海波曾是黑老大的身份让他说话很是有底气，上纲上线讲，是有些嚣张。机械间电子的碰撞令他的话音显得有点不契合年龄的冲动冒失，但也许是他的那些江湖义气让他本就如此。

他似乎是为了摆架子，提位份，隔了好一会儿才将将端起酒杯。他对面的人倒很有涵养，真等了许久，也没说什么话。

也许此刻，他们正在争锋对势。

酒杯轻轻触碰，声音低小，平海波说:

“干杯，杜总。”

“干杯。”他声音清和，如同乐音。

△

托盘似乎被人端起来了，人声淡去，环境愈加嘈杂，水声，水珠溅在盘子上，发出轻质物体爆裂的声音——这大概是后厨。

南国货到底没有德式讲究，赢不得高性价比，终究还是一次性用品，浇水即报废，在嘶啦嘶啦的鸣响持续约莫一个半分钟后，彻底偃旗息鼓，在短促的哔的一声后，停止运作。

——时运不济

“该死的，崔璞你能不能靠谱点，贴个汤碗上，让这伙人吃个半个小时的，你这样听得见个p啊？”是异能办经验丰富的暴躁老哥。

崔璞没搭话，他其实情有可原，他可没撞上几道大菜的好运气，何况遇上了，经他这么一搅和，也估摸着会换餐换碟。

他运气属实还算可以，里面的人点的酒可不便宜，估计是吧台恒温展示柜里的镇店稀罕货，都是论杯记由服务生呈上去的。可惜透明干净的高脚杯连人淡淡的指痕都容不下，更岂说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黑色设备。

他打量起齐风和的脸色，齐风和面色不善，抑眉颔首，道:“是杜文智。”